,捂著腰齜牙咧嘴了一會兒,然後就將她手裡的燈籠塞進了他懷裡。
“給你摘的月亮。”她說。
又圓又亮的燈籠,透著皎潔的光,像極了天上的明月。
江玄瑾下頷緊繃,看看燈籠又看看她,眼裡飛起了千年的霜雪。
李懷玉咧嘴,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臉,眨眼道:“是你說摘不下來就不見我了呀。我說過要同你‘歲歲常相見’的,你不記得了?”
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常相見。——誰敲著茶勺唱出來的詞,止不住地又迴響在了耳邊。
身子一僵,江玄瑾瞪眼看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不少人經過一家酒樓旁邊,都停下來張望。
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子捧著一盞燈籠站著,臉色難看得很。而他面前,一個靈巧的姑娘伸手叉著腰,笑得酒窩盈盈。
白府。
江玄瑾一聲不吭地拿膏藥塗著她手背上裂開的傷口,李懷玉趁機就佔人便宜——貼著他的背,下巴放在他肩上。貪婪地盯著人家的側臉看。
“你怎麼還沒消氣呀?”她苦惱地問,“不是都給你摘月亮了嗎?”
他沒說話,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線。
“是不是心疼我了?我也沒摔著呀……嘶!疼!你輕點!”
“還知道疼?”終於開口,江玄瑾語氣很差,“自己身子是個什麼樣子自己不清楚?”
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養了十幾天才有點人樣,哪是她這樣折騰的?方才要是沒勾住柵欄呢?要是他反應也不夠快,接不住呢?
被他兇得愣了愣,懷玉眨眨眼,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睛陡然亮起來。
“江玠。”她喊他的大名。笑得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在心疼我啊?”
抹著藥的手一頓,他黑著臉抬頭:“想做這種夢,就白天睡覺。”
說完,把藥膏往床邊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身後的人不甘心地朝他吼:“我都那麼心疼你,你心疼我一下怎麼啦?小氣鬼!”
江玄瑾沒應,他跨出門檻,徑直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心疼嗎?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冷笑,就算心口會疼。那也是染了心疾了,跟她沒什麼關係。
推開房門,江玄瑾抬眼就看見了桌上放著的一個燈籠,又圓又亮的,像極了月亮。
盯著它看了一會兒,他進屋,把它捧起來放在了窗臺上。
窗外夜色沉寂,窗邊明月皎皎。
上床就寢,江玄瑾做了一個很恬靜的夢,夢裡有一片溫柔的月光,和一抹揮之不去的藥香。
第二天清晨。
白孟氏入獄。白府氣氛一片凝重,在得知自己母親要被關押十八年的時候,白璇璣坐不住了,帶著一眾叔伯嬸嬸就衝到了南院。
“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李懷玉剛睡醒就被人迎面吼了這麼一嗓子,當即皺了眉:“什麼?”
白璇璣雙眼通紅地看著她:“母親就算有錯,那也是你要叫一聲‘母親’的人,你竟然把她送進大牢關十八年!十八年啊!你孝心何在?”
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李懷玉坐直身子,痞笑:“把她關進大牢的是陛下,不是我。”
“若不是你進宮去告狀,她能被關嗎?”後頭的嬸嬸白梁氏怒道,“都是一家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是啊。”白劉氏也幫腔,“咱們都在想法子救她呢,你倒是好,不但不幫忙,反而還去告御狀!”
“太沒有良心了!”
屋子裡一時唾沫橫飛,李懷玉茫然地抹了把臉,問靈秀:“白孟氏是為什麼被關的來著?”
靈秀皺眉回答:“因為下毒謀害您。”
“哦對。”懷玉點頭,又看向旁邊這群叔叔嬸嬸,“她先下毒想殺我,還怪我告她御狀?”
“你不是沒死嗎?”白梁氏皺眉道,“你還活得好好的,她卻要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十八年,你覺得公平嗎?”
懷玉聽得笑了:“律法便是如此,殺人償命,我沒死,所以她也還活著,只是活得不自由些,算是對她惡行的懲罰。這還不公平?”
“可她是你母親啊!”白劉氏滿眼怨恨地看著她,“哪有女兒狠心到讓母親去坐牢的!”
“我想過了。”白璇璣道,“這件事因你而起,只要你去跟陛下求情,說母親不是故意的,那陛下一定會減輕對母親的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