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
“你真好看,我想把天下最甜的橘子都剝給你吃!”
“不是瞎說呀,我是認真的。等我過了門,一定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冷著,不讓你餓著,累了就給你揉肩,困了就……困了就陪你睡覺。”
“像我這麼表裡如一的人,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臉上喜歡你,心裡也喜歡你!”
“江玠~”
悶哼一聲,江玄瑾伸手抓著胸前的衣裳,再也邁不動步子。
“主子……”乘虛擔憂地上來扶著他,一看他這臉色,嚇了一大跳。
分明沒受什麼重傷啊,一張臉卻是蒼白得跟手上的白布一樣,漆黑的瞳孔裡沒有焦距,整個人虛弱得像是要倒下去了。
旁邊的御風也上來扶著他,想將他快些帶回府。
“別動。”沒走兩步,江玄瑾低喘著氣,叫住了他們。
夜色已深,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掛在店鋪外的長幡被風吹得飛揚。
盯著那幡上的“酒”字看了一會兒,江玄瑾掙開旁邊兩個人的攙扶,徑直朝那已經關了門的酒家走過去。
乘虛和御風都愕然。
江深今晚也是分外煩躁,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正打算起身去個妾室的屋子裡呢,冷不防地就見乘虛白著臉來找他。
“二公子,您快去幫幫忙!”
難得見他這麼驚慌,江深一想也知道是江玄瑾出了事,連忙披衣就跟著他走。
江家三公子從小到大都沒做過任何讓老太爺擔心的事,他不受世俗名利誘惑,也不曾有任何不好的習性,就連喝酒,也只在宴席上碰一碰,平日裡是素來不沾的。
然而,當江深跨進那酒家的時候,江玄瑾手邊已經放了五個酒壺,還碼得整整齊齊的。
“二哥。”眼睛亮亮的,江玄瑾看見他就招了招手。
江深嘴角一抽,知他已經大醉,卻還是學著他的模樣招了招手,過去問:“三弟,你做什麼呢?”
江玄瑾捏著第六壺酒,笑得唇紅齒白:“我在喝酒呢!”
“我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喝酒?”江深在他身邊坐下,拿起空了的酒壺晃了晃。
江玄瑾一頓,像是想了一會兒,才道:“難過。”
“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舉杯澆愁愁更愁’?”
“不知道。”江玄瑾孩子氣地回答他,“酒好喝!”
江深長嘆一口氣,把他手裡的酒壺搶過來,往自己嘴裡倒了一大口,咕嚕一聲嚥下去,吧砸了一下道:“的確還不錯。”
皺眉盯著他手裡的酒,江玄瑾不高興了。
“聽你大哥說,白四小姐出事了。”江深把酒壺還給他,輕聲問,“是因為她嗎?”
江玄瑾搖頭:“我不認識白四小姐,我只認識長公主。”
說完,又朝他笑:“二哥知道長公主嗎?就是有很多面首、禍害了朝廷八年的那個,被我親手送了毒酒的那個。”
江深怔愣,江崇沒告訴他這茬,他不知道。
“長公主可厲害了,死了都還能復生,不僅復生,還騙了我。”江玄瑾嘀咕著,又將手裡這一壺喝空,扭頭朝掌櫃的道,“勞駕,再來一壺。”
掌櫃的穿著寢衣披著外袍,顯然是被人從被窩裡叫起來的,眼下臉上滿是恐懼,二話不敢說,就又奉上幾壺過去。
重新捏上一壺滿的酒,江玄瑾伸手撐著眉骨,墨瞳半闔,似笑非笑:“怪不得陸景行對她那麼好呢。”
李懷玉和陸景行,他們是什麼關係。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別喝了。”江深伸手將他扶起來,“先回府吧?”
“不要。”江玄瑾搖頭,“不想回去。”
這脾氣上來了,當真是誰也勸不住。江深想了想,找來乘虛,讓他去買點蒙汗藥回來。
乘虛很為難,但一看自家主子這模樣,還是領命去了。
於是,喝了最後一杯酒,江玄瑾很是安靜地睡了過去,睡得很沉。
他做了個很暖和的夢,夢裡四月春光好,草長鶯飛,花紅柳綠,他在一棵樹下醒來,抬眼就看見了白珠璣。
那張瓷白的小臉蛋甜甜地笑著,高興地對他道:“我種的橘子樹結果子啦,給你剝橘子吃好不好?”
他忍不住跟著她勾唇,卻是很嫌棄地道:“酸。”
“不酸不酸,我給你剝個最大最甜的!”她眼睛彎成月牙,朝他比劃了一個月亮那麼大的形狀,聲音輕柔地哄他,“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