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乾燥粗糙的嘴唇被人含住,李懷玉驚得睜開了眼。
江玄瑾那雙墨瞳近在咫尺,身上的梵香味將這滿牢房的血腥都壓住了,輾轉在她的唇上,他輕輕摩挲過那些血口子,然後伸著舌尖,一點一點地,溫柔地安撫它們。
濡溼酥麻的感覺,從唇瓣上傳到了心口。
懷玉打了個寒戰,眼睛的反應比腦子更快,洶湧而上的眼淚頃刻模糊了視線。
這是……幹什麼?
她想推開他問問,然而這一推,好像更加惹惱了他,扣著她後頸的手用的力氣更大,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是……覺得可以原諒她了嗎?懷玉傻傻地想,江玄瑾這種有潔癖的人,還願意吻她,難道是消氣了?
然而,片刻之後,江玄瑾自己鬆了手。
他的眼神依舊沒什麼溫度,表情裡還帶了兩分譏諷:“殿下在期待什麼?”
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懷玉怔愣地看著他的臉。等明白過來自己是被耍了之後,她緩緩抬手,把眼裡多餘的水珠都抹了。
江玄瑾的確是跟她學壞了,都會這樣戲弄人了。
低低地笑了一聲,懷玉搖頭:“我什麼也不期待。”
“是嗎?”抬手替她拭去一點遺漏的淚花,江玄瑾勾唇,“微臣看見的好像不是這樣。”
這個人,就是來報復她的,想像她之前一樣,用感情來做最狠的報復。
她受不起的。
輕吸一口氣,懷玉恢復了以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勾唇痞笑:“君上弄著本宮的傷口了,疼得出了眼淚,能說明個什麼?”
冰涼的水珠抹在指尖,沒一會兒就幹了,江玄瑾就著帕子擦了手,慢條斯理地問:“殿下這意思是,對微臣的逢場作戲結束,再無半分感情?”
“君上還想與本宮有感情?”她笑,“不怕再被本宮騙一次嗎?”
心裡有火,江玄瑾面上卻越發鎮定,看著她的臉,低聲問:“殿下騙人的時候,一貫喜歡連自己一起騙?”
什麼意思?懷玉不解。
江玄瑾捻著佛珠,捻一顆念一個名字:“就梧、白皚、清弦、赤金。”
梧皚弦金,吾愛玄瑾。
一向與紫陽君不對盤的長公主,卻是老早就將自己的心意寫在了自己面首的名字裡。惡名昭彰的禍害,愛上的卻是清如明月的忠臣。
這是何等的荒謬,何等的妄想,何等的可笑?
李懷玉的臉色“刷”地就白了,怔然地看著面前這人,嘴唇動了許久才吐出話來:“誰告訴你的?”
轉念一想,也不會有別人了。
懷麟。
粗粗地喘了兩口氣,她伸手抓緊了胸前的衣料,又急又怒。
藏了那麼多年的心事,在任何時機被揭穿都沒關係,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這種場景?
眼前這人眸子裡的輕蔑實在太傷人,她想避開,卻是無處可避。
“你這種人,是不是慣會假裝一往情深,然後風流成性,處處留情?”江玄瑾道,“愛這個字,你也配說嗎?”
十幾個面首,加一個形影不離的陸景行。她飛雲宮裡夜夜笙歌、淫靡不堪,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在說愛他?
臉色越來越蒼白,懷玉僵硬地坐在竹床上,小腹墜疼得厲害。
“我……”她咬牙,額頭的冷汗也慢慢冒了出來,“我不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愛不愛,所以你且當那只是個巧合。”
怒意更甚,江玄瑾抬眼看向她,凌厲的眼神像是打算把她釘穿。
然而,目光觸及她這張慘白無比的臉,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伸手上去探她的額頭。
李懷玉一把將他的手揮開,勉強笑道:“落得這下場。也是我罪有應得,你不欠我命了,我也不欠你什麼,君上,往後你我二人,真的可以各不相干了。”
“你先閉嘴!”意識到她好像不太對,江玄瑾將她雙手交疊,一手鉗制住,強硬地用手背觸了觸她的額心。
分明在出冷汗,顏色也白得嚇人,但她這額頭卻是滾燙,人也虛弱得像是要坐不住。
“乘虛!”他回頭,“去請個醫女來!”
李懷玉慢慢撐著床躺下去,閉眼道:“不必麻煩了,我睡一覺就好。”
這副模樣。睡一覺當真能好?江玄瑾臉色很難看,揮手讓御風去,自己站在床邊,死死地盯著她。
懷玉淡聲道:“你請人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