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聽見自家主子的聲音,靈秀終於抬了頭,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奴婢在幫您趕製衣裳。”
掃了一眼她手裡捏著的東西,是綢面無暗花的袍子。這種袍子,要繡大量的紋樣才好看,不然穿不出去。而靈秀手裡的這個,紋樣才巴掌那麼大一塊,真要全部繡完,就算不吃不喝,也得要半個月。
眯了眯眼,懷玉問:“你是不是傻?真以為自己繡得完?”
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靈秀把衣裳舉給她看:“您瞧,這料子好著呢!”
“好著你也繡不完,我也穿不上。有這個功夫,為什麼不吃個飯睡一覺?”
靈秀一愣,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可是您沒別的衣裳可以穿呀,江府的生辰宴會很重要,對您很重要的,您要是沒能掰正眾人對您之前的印象,那婚事就……”
還真是個愛操心的丫鬟,傻歸傻,倒是可愛。
懷玉笑了笑,伸手把她拉起來,替她揉了揉後頸:“你要是非得繡,我不攔著你,回咱們屋裡去繡便是。只是這個時辰了,你家小姐餓得前胸貼後背,你管不管?”
靈秀一聽,這才想起吃東西的事兒,小臉“刷”地就白了。
“奴婢……奴婢忘記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晚,走吧。”懷玉把旁邊的針線筐抱了起來。
“四小姐!”旁邊兩個嬤嬤終於回神,連忙上來道,“夫人說了,這衣裳就在這兒繡最妥當,要是在別處蹭了油捱了灰的,就不好了。”
懷玉衝她們笑了笑:“這衣裳是要穿在我身上的,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兩個嬤嬤一時語塞,懷玉也懶得同她們糾纏,拉過靈秀就走。
“廚房在哪邊?”她邊走邊問。
靈秀小聲道:“府裡規矩森嚴,過了戌時廚房門就鎖了,咱們進不去。”
“別的你甭管,指路。”懷玉胸有成竹地道。
於是一炷香之後,靈秀懷裡抱著四個饅頭,並著半隻燒雞,瞠目結舌地看著前頭走著的人。
“小姐您……您這是偷東西!”
不僅偷東西,還翻牆越窗,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非得打死不可!
李懷玉咬著手裡的饅頭,口齒不清地道:“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可……可是……”靈秀震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這種行徑,小姐怎麼做得出來呢?就算是她痴傻的時候,也至多不過胡言亂語,摔些東西。現在說是正常了,但舉止倒是比之前還隨意不羈。
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停下步子,懷玉伸手拿起她懷裡的饅頭塞進她嘴裡,然後笑眯眯地道:“你聽清楚啊,你家小姐我突然滲悟了天地,覺得人生在世,沒必要為些虛名束縛自己。咱們現在肚子餓,有東西就要吃,別的就別多說了,明白嗎?”
靈秀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嘴被饅頭塞著,說不出話。
懷玉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明白了就好。”
沒有啊!靈秀搖頭,她完全沒有明白啊!白府裡規矩嚴苛,哪個不是老老實實地在過日子?小姐這番言論,到底是怎麼來的?
面前的人並沒有理會她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的頭,回了西院便將包著燒雞的荷葉開啟,與她分著就著饅頭吃,吃飽了就躺去床上,看樣子要繼續睡。
“小姐。”靈秀聲如蚊吶,“奴婢能問問,您這兩日去哪裡了嗎?”
那日廂房裡突然沒了人,她可是找了好久。跑去求夫人報官,夫人還不搭理,害得她一晚上都沒閤眼。
懷玉打著呵欠道:“我出府去轉了轉。”
看她先前翻廚房那靈巧的樣子,靈秀覺得也不必問她是怎麼出去的了,只是忍不住多說一句:“二小姐一直覬覦您身上的婚約呢,就等著您出差錯,好取而代之。您往後行事,可不能再這樣隨意了。”
“知道啦。”翻身面對她,懷玉半睜著眼失笑,“你這丫頭,囉嗦得很。”
與青絲完全不一樣。
青絲是個半個字也不願意多說的冷美人兒,跟在她身邊的時候,被陸景行調侃說像一尊移動的冰雕。不管怎麼逗她,臉上都不見得半分笑意。
腦海裡浮現出青絲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懷玉心裡揪了揪,長嘆一口氣。
等見著她,一定要好生問問,當初分明是將她送出了京都的,到底是為什麼又回來,還落在了江玄瑾的手裡?
第19章 脾氣古怪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