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太子站起身,他長身玉立,神情高傲地看著臺階下的金珀使臣,氣勢逼人,“我大晉有善戰之將,有百萬雄師。別說五城,即使是取下你金珀十城、二十城又有何難?”
“我們不願再戰,只因我們乃仁義之師,不想天下生靈塗炭,也不想讓你們金珀平民百姓遭受苦難,流離失所。”太子一步步緩緩走下臺階,語氣毫不留情,“但是阿瓦乃是傷害我大晉百姓的罪人,若是把這個罪人放歸於金珀,我們姬家又該如何面對天下百姓?!”
“太子所言甚是有理。” 昌隆帝把目光投向其他幾個兒子跟朝臣,“你們說說看,此事該如何?”
“父皇,兒臣以為,太子三哥說的話句句在理。”五皇子第一個站出來,“阿瓦皇子在我們大晉犯下累累惡行,不該放他回金珀。”
“兒臣附議。”寧王起身行禮,“葫州百姓的怨魂未散,阿瓦豈能歸?”
英王看了眼大出風頭的太子,冷哼了一聲,起身道:“兒臣……與太子意見相同。”
“老四,你以為呢?”昌隆帝看向沒有說話的四兒子。
四皇子站起身,板著臉行禮:“兒臣附議。”
見四兒子說完這一句,就不想再多說一個字的樣子,昌隆帝也不想多問,扭頭把目光投向朝臣。
此時就算有意見與太子相左的朝臣,也不敢在這種場合提出反對的話。
太子剛才一席話,就差沒明著說,誰若是放阿瓦回去,誰就是天下百姓的罪人。在座諸人,誰願意擔這個惡名?
有收了金珀賄賂的官員,更是連頭也不敢抬,一聲不吭。
“臣附議。”第一個站出來的臣子不是太子未來岳父,而是杜太師的兒子。杜大人起身拱手道,“臣以為,俘虜阿瓦,絕不能放。”
眾朝臣心中暗自驚訝,杜太師一家不是向來對太子十分苛刻,尤其是杜太師,隔三差五就要挑點太子的毛病,怎麼今天反而是杜家第一個站出來支援太子?
在這個場合上,杜家站出來表態,意義可不是這麼簡單。杜家幾乎在昭告所有人,他們支援的是太子。
就連花家,態度都沒這麼積極呢。
看來是杜太師病重,杜家獨木難支,想靠上太子這艘大船了。
有了杜家領頭,又有不少朝臣陸陸續續站出來,表示贊同太子的建議。
玳瑁公主不懂政治,但她隱隱覺得,晉國當著金珀使臣的面,來商議金珀皇子的去留,好像別有用意。
“三皇兄,”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可是這幾天在皇家學院的經歷,給了她勇氣,“晉國為何故意在金珀使臣面前商議此事?”
賀遠亭驚訝地看了眼玳瑁公主,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何時有了這樣的膽子與好奇心?
“你可知,阿瓦當初帶領士兵偷襲葫州,殺了多少平民百姓?”
“多少?”
“一萬有餘。”
“全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玳瑁公主驚訝道,“難道他們連女人幼兒都沒放過?”
“他們若是放過了,以晉國皇帝的脾性,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下,故意給金珀難堪。”賀遠亭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晉國土地肥沃,百姓堅忍不拔。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既寬容又記仇。”
“五十年前,晉國大旱,青石國無償贈送了晉國糧食。二十年前,青石國內亂,晉國助青石平亂,贈予他們農具、工匠藝人,這些年來,你可聽過晉國與青石國為難?”
玳瑁公主小幅度搖頭。
“這片土地上的人,記恩,也記仇。”賀遠亭輕輕摩挲著酒杯,“我們玳瑁與晉國近百年來,也發生過不少次小摩擦,甚至因為觀念不同,常有口角之爭。如今金珀已敗,誰知下一個割城讓地的國家,會不會是我們?”
玳瑁公主搖頭:“可是晉國太子殿下方才不是說,不忍見百姓流離失所嗎?”
“身居高位者之言,如何可信?”賀遠亭看著雖膽怯卻有幾分美貌的妹妹,“你若是能嫁給昌隆帝或是太子,誕下皇子,也許可保我玳瑁未來三十年安寧。”
“皇兄?”玳瑁公主驚訝地望向這個向來溫和的皇兄,“我不過是個弱女子,如何能更改一國之主的想法?”
“罷了,你若是不願,我也不想逼你。”賀遠亭垂下眼瞼,“你放心,若是那些文臣對你有意見,我會替你壓下去的。”
玳瑁公主聽著這些話,胸口有些發悶,她覺得皇兄話裡似有不對的地方,可她卻又不知道哪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