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半天后,不知不覺中繞到了崔子軒的院落外。
此刻,天空一輪明月幾縷浮雲,樹影婆娑起舞,姜宓剛剛靠近,便聽到了熟悉的琴聲。
這是崔子軒在彈琴。
他的琴聲。總是飄渺淡遠中,帶了幾許殺戮之音。姜宓怔怔地站在樹葉下,安靜的傾聽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聲漸漸止息。
可琴聲止息後,姜宓還不想離去。
……她的心空得很。
自從哥哥失蹤後,她的心就總是空著,似乎怎麼也填不實一樣。這種現象。直到最近與崔子軒重逢才好轉。
此刻也是。她孤零零的站在樹影下,斑斑駁駁的月色裡,饒是琴聲消失。卻一點也不想離開。因為回到她那個寢房後,她是那麼寂寞。
也不知站了多久,姜宓感覺到腳麻了,便向後退了幾步。倚著一棵大樟樹望著崔子軒的院子發起呆來。
……明月西斜時,姜宓開始提步。當她回到寢房時,幾個婢女笑吟吟地問道:“姑娘這是從哪裡來啊?”
從幾女的笑容裡可以看出,她們對姜宓剛才去了哪裡,是心知肚明的。
對上她們含了幾分高興和取笑的眼神。姜宓卻是嚴肅著一張臉,她若無其事地說道:“閒著無事,我去四處轉轉了。”轉眼她又說道:“時辰不早了。幫我更衣吧。”
……“是。”
如這一兩年間的大多數夜晚一樣,姜宓躺在榻上久久無法入睡。
聽到她翻來覆去的。睡在殿角守夜的一個婢女忍不住小聲說道:“姑娘是不是在想我家公子?其實公子挺喜歡姑娘的,如果他知道你對他那麼上心,一定會很高興。”
婢女的話音一落,便聽到姜宓認真嚴肅地反駁聲,“你不要亂說。我沒有對你家公子很上心。”
她剛說到這裡,自己也啞了。沉默片刻後,姜宓低聲又道:“……別,別說出去。”
那婢女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好久,婢女同樣小聲說道:“姑娘,何必……”
不等她說完,姜宓便打斷她的話,“我以後會好的!”在那婢女一怔中,姜宓小聲又道:“這世間誰離了誰都能活得很好!我現在過得這麼好,又不缺吃又不缺穿還不用擔心被人欺負,那點誰在意誰的小事就沒有必要去糾著了。”
這一下,那婢女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又過了一會,她聽到姜宓再次呢喃道:“我知道我自己,睡幾晚就什麼都忘了,到時就會更好了。”
說到這裡,姜宓翻了一個身,她背對著那婢女,接下來雖然從呼吸聲可以聽出她依然睡不著,可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第二天,姜宓梳洗過後走出院落時,一眼看到憔悴了不少的青月公主正被兩個婢女扶著在慢悠悠走動。
陡然在林蔭道下相遇,青月公主迅速地抬起頭死死地盯向姜宓。
過了一會,青月公主見到姜宓要走,馬上厲聲喝道:“站住!”她重傷未愈,便是聲音嚴厲也透著幾分虛弱。
見到姜宓果然止了步,青月公主扶上一棵柳樹,轉向兩婢交待道:“你們退後幾步,本宮要與姜姑娘說說話!”
等兩個婢女一退,青月公主便馬上轉頭盯著姜宓,她沙啞地說道:“那天我受傷後,是子軒哥哥親自抱我回來的!”
見到姜宓低下頭一動不動的,青月公主冷笑一聲,又道:“姜宓,以前你在蜀國時雖然也書呆,卻還挺有靈氣的,現在怎麼呆呆的了?你這個樣子,可不會讓男人喜歡!”
姜宓自是不答。
過了片刻,青月公主慢慢挪到她面前,略高姜宓半個頭的青月公主低下頭盯著她的臉,冷聲說道:“姜宓,你愛上了崔子軒對不對?”
她這話一落,姜宓的臉色變得剎白。迅速的,姜宓不高興地回道:“沒有!”
“明明就有!”青月公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
而她這突然提高的聲音,也引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眼間,青月公主便被圍上來的僕人們迅速帶離。
一個年輕的蜀國副使一邊扯著青月公主離開,一邊低聲責說道:“殿下,咱們現在生死存亡都繫於崔郎一人之手,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怎麼能得罪他心愛的女人?”
青月公主聽得臉都赤了,她尖聲說道:“她不是崔郎心愛的女人!”
青月公主太過激動,那副使差點被她揮開,好不容易與旁人一道壓制住她,那副使帶了幾分怒氣地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