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繡!”
“這麼說,她繡得很好?”華重錦淡淡問道,聲音漠然。
何止是好,簡直是絕技!
可是看到華重錦陰沉沉的臉,桃枝忙收起讚歎的神色,輕聲說道:“是的。”
華重錦瞥了她一眼,負手走了出去。
他站在階下,將手中的繡帕展開,藉著月色眯眼瞧了會兒,湊到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混合著麻糖的幽淡清香。
居然還吃小娃娃才愛吃的麻糖?
他運起內力揉搓了一會兒,再次攤開手掌,細碎的布片在夜風吹拂下,紛紛揚揚落下,手中只餘一隻針腳雅麗的蝴蝶兒,一面藍色展翅,一面粉色斂翅。
※※※
一連幾日華重錦都很忙,京中的任命下來了,他任離、吉、鄧三州的都督,因和前任都督交接,早出晚歸沒顧上去探望華寶暄。
這日他又忙到很晚才回家,一進府便見母親華老夫人的丫鬟杏枝在門房等著他。
“出什麼事了?”華重錦微微皺眉。
杏枝說道:“是寶公子一日沒有用膳,老夫人讓你一回府馬上去後園。”
華重錦以為華寶暄的病情有變,快步朝後園而去。剛到小樓前就見裡面燈火通明,人影憧憧。這段日子,因為怕打擾華寶暄休養,樓裡的丫鬟都是躡手躡腳的,夜裡也不敢燃太多燈燭。
他一進門,就見母親華老夫人端坐在院內亭子裡的藤椅上,神色冷凝。華重錦是華老夫人年近四十才有的么兒,在父母大哥和四個姐姐的寵溺下長到五歲,然後,大嫂有了寶暄,自此,他的寵愛就被侄兒分走了大半。尤其是大哥過世後,府裡六個女人都圍著寶暄轉,母親華老夫人疼愛孫子比他這個么兒更甚。因為他大,又比寶暄大一輩,母親讓他多護著寶暄。
華重錦見母親臉上無一絲笑影,不知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低聲問杏枝:“寶暄到底怎麼了?為何不用飯?”
杏枝剛要說話,華老夫人將手中的柺杖狠狠在地上一敲:“過來!”
華重錦笑容滿面地走到母親面前,見一側服侍的丫鬟手中捧著瑪瑙碟子,裡面擺著幾樣糕點,他用箸子夾了一個八寶酥送到母親唇邊:“娘嚐嚐這個八寶酥。”
華老夫人神色不變,連眼皮都沒抬。
華重錦放下箸子,皺眉問服侍的丫鬟:“天色已黑,這院子裡有些涼,怎麼不讓老夫人到屋裡等,倒在這裡吹風?”
丫鬟們本來就怕華重錦,聽他問話嚇得吶吶不敢出聲,就聽老夫人冷哼一聲:“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嗎?”
華重錦立刻微笑著繞到老夫人身後捶背:“娘何出此言,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華老夫人指著丫鬟手中的碟子,哼道:“把這個端走,我的暄兒不用膳,我就陪著一直餓肚子。”
“哎呦,脾氣可真大,我怎麼捨得娘餓肚子呢!”他拍了拍老夫人的肩,“娘放心,我去看看寶暄,保證讓他用膳。”
室內一片狼藉,几案翻倒在地,櫃子的抽屜全都開啟了,床榻上更是被翻得一片狼藉。華寶暄蜷縮在椅子上,正朝著大嫂王氏哭喊:“我告訴你哦,我不會吃的,除非你們還我的繡帕,不然我還是餓死算了。”
華重錦無奈地扶額,他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冷哼一聲:“一個繡帕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也值得你鬧。你若想要繡帕,十個八個我都給你,趕快用飯吧。”
華寶暄一看到他,一雙漆眸黑亮奪目,好似有火焰在裡面燃燒:“六叔,是不是你撕了我的繡帕。”他說著張開緊攥的手,裡面有幾塊繡帕的殘片,“我找了一日,把屋子都翻遍了,最後在階下花叢裡找到了這個。”
華重錦皺眉冷聲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要繡帕做什麼?”
“那不是一般的繡帕,那是——我的姻緣。是我喜歡的女子給我丟的繡帕,她還等著我還給她呢!你把它撕了,我拿什麼去還她。”華寶暄帶著哭腔喊道。
華寶暄自醒來後,因為遺忘了一些人和事,人一直有些呆。難得今日話說得這麼流暢,看來他的病是大好了。
王氏起身嘆息一聲:“重錦,暄兒不懂事,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我們勸了一日他也不聽,他最是聽你的話,你與他說說,先讓他用飯。繡帕的事,我們再想辦法。”
王氏不過四十歲,生得雍容端莊。這三年華重錦人在西疆,家中諸事都是嫂子掌管,日夜操勞,又因華寶暄受傷,她擔驚受怕,額頭眼角已有了細紋。
華重錦低聲應了,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