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冒出市舶司商人是倭寇的事情。
阮鶚見獵心喜,以為能一舉扳倒唐毅,並且重創市舶司的勢頭。
想的很不錯,唐毅束手就擒,他也把市舶司控制住了,這時候就有商人找到了他,說什麼唐毅想要勒索錢財,不許船隊離開。本著凡是唐毅支援的,他都反對的原則,一道令下去,逼著俞大猷帶領船隊離開泉州。
結果五天之後,就有訊息傳來,說是商船隊遭遇倭寇攻擊,海面上到處都是殘骸。
直到此刻,阮鶚才如夢方醒,他真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宦海沉浮十幾年,怎麼還傻乎乎地捲到天大的漩渦之中,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就在阮鶚恨天怨地的時候,突然房門一開,一箇中年人從外面徑直走了進來,嘭,一個小瓷瓶放在了阮鶚的面前。
“阮大人,在下知道你現在內外交困,喝了它你就不用發愁了!”
第423章唯一的機會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一個大活人,阮鶚盯著小瓷瓶,就好像見了鬼一般,把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
“不,我不喝!”
對方嘿嘿一笑,“阮大人,你不喝就能躲得過去嗎?”
阮鶚翻了翻眼皮,兇巴巴問道:“你,你什麼意思?”
“呵呵,阮大人,把話挑明瞭。”來人揹著手,在地上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市舶司第一批貨物就被搶了,這個罪名唐毅不會擔著,他肯定會推到阮大人的身上。”
阮鶚嘴唇哆嗦,驚恐地說道:“我,只是下令出航,我,罪,罪不至死。”
來人桀桀怪笑,充滿鄙夷,冷笑道:“阮大人,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你執意下令出海,還囚禁了唐毅,如今東西被搶了,你說和你沒關係,上面會相信嗎?”他湊近了阮鶚,陰森森說道:“阮大人,你能拿通倭的罪名抓唐毅,唐毅就不會反手扣你一頂大帽子?再有我可提醒你一個人。”
“誰……”阮鶚嘴唇哆嗦,聲音都變了調。
“還能是誰,去年死去的吏部尚書趙文華,他被言官彈劾,說是貪墨了上千萬兩銀子,趙文華稀裡糊塗死了,把他的家都給抄了還不夠,子子孫孫都背上了債,還也還不清。你丟了三百多萬兩的貨物,要是陛下也算到你的頭上,只怕會禍及妻兒子孫,阮大人,你忍心嗎?”
阮鶚被說的心驚肉跳,朝廷對市舶銀可是望眼欲穿,心裡都像火炭一樣,知道被搶了,肯定要追究罪過……
“唉,阮某真的要禍及家人嗎?”
突然阮鶚怒氣衝衝,豁然站起,指著來人罵道:“都是你們害的,是你們慫恿我找唐毅的麻煩,又慫恿我放行,一切都是你們乾的。到了如今,還不說實話,我看不是唐毅要往我身上羅織罪名,而是你們,是你們要我死!”
來人仰天冷笑,“還不算太傻,阮大人,我們有多少手段,你心裡清楚,只要你上一道請罪的摺子,把罪名扛下來,然後服毒自殺。就會有人保住你的家人,讓他們衣食無憂。你要是不答應,反正你也活不了,家人還會被牽連,我想聰明如阮大人,一定早有主意,藥我給您放著,告辭了!”
阮鶚還想說兩句,對方根本不給他時間。
書房再度只剩下一個人,剛剛的一番話,傷害值遠遠超出了唐毅和那些商人,是七大姓在背後慫恿他,操縱著他,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等到大禍臨頭,七大姓沒有保護他,相反還擔心他不死,把藥給送來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沒有比這個更現實的。
二十年苦讀,十幾年的宦海沉浮,竟然換來了如此結果,哪怕心臟再強大,也承受不住。阮鶚失聲痛哭,大聲嚎喪。
哭了一會兒,阮鶚注意到了桌面上的小瓶子,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抓過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手指觸碰的一剎那,好像有一股電流,在身體遊走,把阮鶚電得又焦又糊。
他真是不像死,可是他還有活路嗎!
弄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唐毅就算不在乎私怨,可為了脫罪,也不得不拿他當擋箭牌,七大姓又在此時拋棄了他。
兩大股力量,就好像上下兩片磨盤,已經轉動起來,他就是泡好的黃豆,順著磨眼塞進去,就等著下面出豆漿呢!
現在不死,以後也會死,不服毒而死,也會被砍下腦袋,連累家人。
既然沒有了出路,還不如一死了之!
想到這裡,阮鶚突然抓起瓷瓶,撕開了封口,揚起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