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盤踞在河南的各種勢力,就清理了大半。
明年萬曆改元,照理是要大赦天下的,趁早把人殺了,也省得麻煩。
申時行這傢伙的確夠黑,像是唐毅的徒弟。
“首惡除掉,其餘的人也不能不問,把他們都發配到海外吧,加上這些人,估計清化就填滿了。”唐毅嘴角上翹,海外的殖民的腳步必須更快才行。
……
海州碼頭,白帆一片。
北洋公司的船隻都等在這裡,排成隊的難民來到了碼頭,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遼闊的大海,他們驚駭,傻愣,雙腿打顫。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要離開大明,前往全新的地方,有人突然跪在地上,哇哇痛哭,一轉身,竟然沒命地逃跑。
還沒跑出幾步,衛兵衝上來,一把按到,手裡的鞭子照著皮糙肉厚的地方就是幾下子,他們捨不得把人打壞,但是絕對夠疼,絕對要命!
皮開肉綻,傷口猙獰,看得其他人不停吸氣。
葛柱子縮了縮脖子,把身上的皮襖裹得更緊了。
他這些日子都想開了,家裡頭爹媽都沒了,就剩下一個哥哥,偏偏娶了媳婦之後,就看不上自己,嫂子也經常罵人,吃不好,穿不好的,家對他沒什麼值得眷戀的,倒不如拼一把,說書先生都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就要出去闖一闖,沒準能開啟一片新天地呢!
稀裡糊塗,吃了一頓有肉有菜的大餐,他們就上了船隻。
一幫旱鴨子,從坐上船的那一刻開始,嘔吐之聲不斷。
沒幾天下來,一個個都被折騰得沒脾氣。
日子完全成了煎熬,他們趴在甲板上,每一分一秒,都是忍耐。那些老船工水手拿出了繩子,把人都連起來,生怕有人承受不住,跳船輕生。
出來十幾天,葛柱子漸漸緩過了一口氣,風平浪靜的時候,他也仗著膽子,觀察海面上的風景。
除了他們的船隻之外,越來越多的船隻匯聚,上面都飄揚著龍旗,都是大明的船隻,只是龍有黑色的,還有紅色的。
後來他才清楚,原來南洋公司使用紅色龍旗,北洋使用黑色的龍旗。
隨著越來越往南行,氣溫越來越高,皮襖穿不下去了,葛柱子卻捨不得扔掉,捲成一圈,系在了腰裡,這是他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又繼續前行,他們還在港口停泊了兩次,補充淡水和食物,不過擔心他們逃跑,每一次都是老水手下船,他們只能眼巴眼望看著。
終於,最後一次,沒人限制他們了,葛柱子還有眾多的難民踏上了一片全新的土地。明明剛過正月,要是在老家,還天寒地凍,這裡卻是春風徐徐,哪怕脫了一個赤膊,也感覺不到寒意。
他們下船之後,差點笑了出來,原來在碼頭周圍,有好多又矮又黑的傢伙,瘦小枯乾,最高的也就到葛柱子的肩膀,就好像到了小人國一般。
遍地的猴子看到他們,一個個露出警惕的神色,從他們的眼神裡能看出濃濃的敵意。葛柱子瞥了瞥了嘴,露出結實的胳膊,精壯健碩的肌肉鼓起,好像小山丘。
衝著“猴子們”比了比,不服氣啊,咱們打一場!老子一個挑你們十個!
顯然,葛柱子的示威有了效果,周圍的人不停退後。
漸漸的,難民們都下了船。
這時候有一老一少,在侍衛的保護之下,趕到了港口。
“報告大公子,第一批難民,10375人,全數到齊。”
年輕人臉色一沉,“怎麼回事,我拿到的單子是10480人,少的人哪去了?”
“回大公子,有人在路上感染疾病,還有人在船上發了瘋……”
平安眉頭緊皺,顯然他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現在的安南地多人少,每一個壯勞力都是最寶貴的財富,死了一百多人,讓他情何以堪。
“告訴下去,等到下一次運人,在船上配一個說書變戲法的,告訴你,一萬人最多死亡不能超過十個,不然我就把你們扔到海里喂鯊魚!”
“好霸道的小子啊!”
葛柱子暗暗心驚,只見平時不可一世的船長嚇得唯唯諾諾,不停點頭,嘴裡不停說著小的一定照辦。
平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點了點頭。
“都走吧,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地方。”
平安也沒有騎馬坐車,只是和大家一起,走出了十幾里路,眼前就出現了一大片平地,田連阡陌,河谷縱橫。
難民都是世代農戶出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