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收費,他們不交就等著東西爛在船上。十成抽一,每天要是有五十船過去,能收多少銀子?”
吳天成掰著手指算道:“船隻大小和物資不一樣,就按照一船一百兩計算,抽一成就是十兩,五十船就是五百兩,一個月就是一萬五千兩啊!”
“天啊,這麼多錢!”
唐毅說過,兩三年就能拿回運河投入,是一點都沒有吹牛。
除了唐家父子之外,其他人都坐不住了,一個個眼睛通紅,恨不得立刻跑到運河上,提著刀霸氣地吼出:“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唐毅突然一激靈,怎麼好像到了水泊梁山,對面的都是一幫土匪。
這時沈林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在唐毅耳邊低低聲音說了一句,唐毅臉色瞬間一變。大家吃驚地盯著他。
“毅兒,有什麼事情?”
“爹,來了幾位老朋友,我要去見見他們。”
“好。”唐秀才爽快答應,說道:“正事要緊,酒宴什麼時候都行。”
唐毅點點頭,急忙帶著沈林向著前院跑去,一直到了客廳,門口兩個大漢並排站立。他們頭戴著斗笠,身上披著青衣,足下穿著麻鞋,裹著綁腿,腰間挎著繡春刀,來的正是錦衣衛的煞星!
“等著,我去通報。”一個漢子轉身進去,屋裡隨即傳出爽朗的笑聲,有人罵道:“不懂事的東西,到了人家做客,裝什麼主子?”
門簾撩起,走出來的正是七太保周碩,衝著唐毅哈哈一笑。
“來的魯莽,小兄弟不會見怪吧?”
“哪裡哪裡,我是求之不得。”
周碩一伸手,把唐毅拉了進來,兩個人分賓主落座。周碩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擺設,比起上次好了不知多少倍,在窗邊更是有一株三尺多高的珊瑚,十分顯眼。
“哈哈哈,看起來小兄弟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唐毅笑道:“還不是靠著七爺照拂,沒有錦衣衛大靠山,酒精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不說別的,七爺,我這裡剛剛釀造了一批葡萄酒,咱們一醉方休。”
聽到酒,周碩眼前一亮,嘴裡不由自主地分泌起唾液。遲第二卷。,還是用力搖搖頭,悽苦地說道:“你小子就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大老遠顛顛跑來,就是為了你的酒嗎?”
唐毅當然知道不是,可他不想戳破,繼續裝傻道:“小弟實在是想不出我有什麼可取之處,值得七爺大動干戈。”
周碩擺了擺手,惱道:“小兄弟,別跟我裝蒜了,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倭寇的事情,聖上很震怒。”
“哦?”唐毅忍不住問道:“陛下不是將朱志良下獄,又派遣王忬大人提督軍務,王崇古大人接手蘇州,難道還不夠嗎?”
“哼,你當聖上是傻瓜,我們錦衣衛是吃素的?”周碩冷笑道:“倭寇突然襲擊嘉定,穩、準、狠,一擊得手,飽掠而去,還搗毀了堤防,淹沒農田,十幾萬人流離失所。這麼大的事情,沒有內鬼,能做得出來嗎?告訴你,陛下得到密報的當晚大發雷霆,都,都傷了龍體!”周碩壓低聲音道。
“啊,氣得吐血了?”唐毅不由得吃驚道。
周碩嘿嘿一笑,“那倒沒有,是踢小太監踢斷了腳趾蓋,流了好些龍血哩!”
那是他腳趾蓋太長了,還龍血呢,除了重金屬超標之外,嘉靖的血液沒啥特殊的,做毛血旺都腥氣!
周碩滿心忠義,哪有唐毅這麼叛逆,心有餘悸說道:“陛下震怒,讓錦衣衛派人調查,弄清楚勾結倭寇的原委。怎麼樣,小兄弟有什麼線索?”
線索唐毅倒是有些,只是不能隨便說出來。
“七爺,這一個多月以來,我的全部心力都用在了難民身上,實在是無暇他顧,要讓七爺失望了。”
唐毅語氣誠懇,周碩沒聽出異樣,點頭說道:“小兄弟,你手下有好幾萬難民,他們之中一定有人知道什麼,還請小兄弟能多留心。”
“沒說的。”唐毅笑道:“樂意效勞。”
“好,我要趕著去嘉定,告辭。”周碩走到了門口,又掉轉頭,說道:“把酒準備好了,等查明白的時候,我再來痛飲!”
……
夜色朦朧,唐秀才緩緩向火爐填上銀絲碳,鑄鐵壺裡水花翻滾,火候差不多了,用抹布墊著,抓起茶壺,給爺倆的碗裡滿上了熱水。
明前的獅峰龍井緩緩舒展開,色綠,香郁,味醇,形美,堪稱茶中極品。唐秀才託著茶碗,緩緩吟誦道:“天風吹醉客,乘興過山家,雲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