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內宮秘辛,黃錦眉頭緊皺,不願意多說,可是唐毅早就有所耳聞,說起來嘉靖對待后妃絕對堪稱無情,如果甄嬛那樣的娘們落到他的手裡,都能死一萬遍……
嘉靖前後有三任皇后,第一任陳皇后因為醋意大發,推了宮女張氏一下,熱茶灑到了嘉靖的臉上,被嘉靖飛起一腳,踢得流產而死。第二任皇后就是張氏,因為不喜歡穿嘉靖設計的“垂雲冠”,又多次忤逆,被嘉靖奪了後位,鞭打數十,憂憤而死。
至於第三任方皇后則是因為著名的壬寅宮變而倒黴,嘉靖為了修道,非要餐風飲露,弄得宮女們半夜起來捧著玉盤接露水,可憐芊芊弱女,累得病倒,實在是忍受不了,幾個宮女聯合起來,險些把嘉靖勒死。
事發方皇后草草將罪責推給了端妃,並且將端妃萬剮凌遲,結果惹惱了嘉靖,五年之後,坤寧宮著火,嘉靖眼睜睜看著方皇后被燒死而不救。
避居西苑之後,嘉靖雖然偶爾臨幸女子,但是卻沒人能真正得到皇帝的寵愛。
黃錦雖然都知道這些內幕,可是他一個字都不能說,只是嘆道:“主子修得是太上忘情的大道,后妃俱是賢良淑德,節用愛人。”
黃錦沉思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驚呼道:“小子,你是不是讓咱家把后妃的用度給革了?你可別胡出主意啊,后妃雖然無權無勢,但是訊息走漏出去,有損天家顏面,咱家可是要倒大黴的!”
“呵呵,黃公公,小子可不敢如此想。”唐毅笑道:“我只是覺得讓織造局全權負責所有織物,實在是太過繁瑣,不妨將一些無關緊要,偏偏用量又很大,紡織容易的絲綢布匹承包出去。”
“承包?你想怎麼做?”
“很簡單,比如宮中如果需要中等絲綢十萬匹,公公就可以向東南所有紡織作坊發包,讓他們互相競爭,價格低廉者中標,約定時間交貨,如此一來,織造局就能從繁雜的瑣事之中解脫出來,只管監督質量是否合格。”
黃錦一聽,頻頻點頭,其實這個辦法不算什麼新鮮,內廷有很多作坊就是這麼幹的,就連生產武器的作坊不少都是勳貴的親信弄的,無非是撈錢而已。
“按你所說,承包確乎能節約成本,可是要從織戶手裡購買絲綢,也要花錢,咱家現在可是一點銀子拿不出來。”
“黃公公此言差矣,您代表著宮裡,代表著皇上,您就是一個金人,怎麼會缺錢呢!”
還真別說,黃錦胖胖的,圓圓的,和廟裡的金佛真有一拼,他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笑罵道:“小猴崽子,就會拿咱家開心,你倒是說說,究竟要怎麼辦?”
唐毅笑道:“據我所知,織造局以往完全是大包大攬,從生絲生產,到紡織,到印染,全都在織造局的名下,即便是要用到一些商人,也是把他們歸入織造局。我以為這樣做造成織造局機構臃腫,管理不善,浪費太多,還給了不肖之人可乘之機。又逢多事之秋,出了麻煩,還要牽連到公公。”
“說得好啊。”黃錦感嘆地苦笑道:“楊璇就是這麼倒黴的,前車之鑑不遠。”
“黃公公,所以小子建議您只保留少數工藝水平最高的作坊,然後將其餘作坊和工匠賣給商人,這樣您就能憑空得到一大筆錢。”
黃錦眼前一亮,隨即搖搖頭:“不成不成,那不是崽兒賣爺田不心疼呢,宮裡其他人不會答應的。”
唐毅略微一尋思,咬牙說道:“既然不能賣,租也可以,約定三年五載,租給商人,您只管收租金,到期了,如果不合適,還能收回來。”
“這倒是個主意。”黃錦盤算了一下,織造局的織工不說個個身懷絕技,比起外面的織工也強了很多,要是商人得到他們,肯定有利可圖。對於織造局來說,也等於是甩下了包袱,的確是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周朔說唐毅這小子有鬼才,現在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好,咱家回頭就給老祖宗寫信,問問他的意思,估摸著老祖宗不會反對的。”所謂老祖宗就是掌印太監麥福,他和黃錦最為親密。
“唐毅小子,咱家算計著一年的租金怕是也不夠用,到時候買不到足夠的絲綢,咱家又該如何?”
“怎麼會不夠呢!”唐毅笑道:“您把作坊租出去,桑田和生絲還在您手上握著,您可以用生絲支付貨款,這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而且您最好和東南的世家聯合在一起,形成價格同盟,從上游把價格卡死,到時候東南的絲綢商人哪個不要看您的臉色。還愁應付不了宮裡的缺口嗎!”
唐毅的話簡直就是教唆,黃錦聽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