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奴婢什麼夠不敢奢望,只要皇爺龍體安康,奴婢就心滿意足了。”黃錦咧著嘴,又哭天抹淚起來。
“還是宮裡的老祖宗呢,真沒出息!”嘉靖白了他一眼,閉目養神起來,黃錦等了一會兒,見嘉靖呼吸平穩,他準備轉身退去。
“別忙,越是朕成道的關鍵時刻,就越是群魔亂舞,前來干擾朕,你看他們又來了!”嘉靖瞪大眼睛,喘息如牛,手指不停在虛空亂指……
黃錦一看,知道嘉靖病又來了,連忙左手抄起了一個八卦鏡,右手拿起了一張畫,上面有兩位大將,一個是秦叔寶,一個是尉遲恭。
“何方妖孽,敢來驚擾聖駕,你們看法寶!”
黃錦拿著鏡子,來回亂跳,又舉著畫,到處示威,折騰了半天,嘉靖突然笑了起來,“別耍寶了,朕沒事了,朕很好。”
黃錦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把法器放在一邊,低聲說道:“皇爺,歇著吧,明天還要移駕聖壽宮,那邊修得比萬壽宮還好,保證能讓您老更舒服。”
黃錦倒是沒有說假話,萬壽宮是玉熙宮改建的,礙於原本的格局,總是顯得逼仄,至於聖壽宮,前後砸了五百萬兩銀子,歷時四年多,堪稱金堆玉砌,嘉靖早就想要搬家了。
“好啊,群臣的賀表都到了嗎?”
“到了。”黃錦笑道:“皇爺,他們還都是懂事的,君父兩個字,是刻在心裡頭的。”
嘉靖不屑地扭頭,“也就是你這樣傻瓜,才信他們的鬼話呢,都是一幫皮裡陽秋的貨色,不過是欠了幾個月的俸祿,就心有不甘,他們貪了多少銀子?別以為朕不知道,實在是可惡!”
罵了幾句,嘉靖又累了,索性歪著頭,沒一會兒,兩個小太監抬著一摞子奏疏小跑著進來。
“啟稟皇爺,一共是八百三十七份,全數在此,一本不差。”
看著堆成小山的奏疏,嘉靖嘴角露出了一絲滿足,“黃錦,挑幾本給朕看看。”
黃錦不無心疼道:“皇爺,當心傷神啊。”
“你給朕讀就是了。”
“遵命。”
黃錦挑了一本李春芳的賀表,袁煒,嚴訥去後,李春芳在馬屁精裡面熬出了頭,寫出來的東西總是讓嘉靖眼前一亮。黃錦抑揚頓挫地念著,好像樂曲一般,嘉靖竟然不自覺頷首微笑。
“賞玉如意兩對。”
嘚,李春芳又撿了一個便宜。
接著唸的是郭樸的,老天官也是寫青詞的高手,文章碰到了嘉靖的癢處,又賞了郭樸兒子一個錦衣衛千戶。
黃錦很懂得分寸,又唸了兩本不怎麼樣的,嘉靖懶懶擺手,“算了,都抬下去吧。”
小太監忙跑過來,往下抬走,誰知手腳不利索,把奏疏給碰倒了,黃錦一瞪眼,“都是一幫廢物,要你們什麼用。”他連忙過來收拾。
“慢著。”嘉靖突然一指地上的一份奏疏,“拿過來。”
黃錦也是一愣,賀表都是用大紅大綠,喜慶的顏色,這一本卻用的是黑色的封面,很是扎眼。
“皇爺,準是不懂事的言官,回頭奴婢去責備他們。”
“拿來!”嘉靖把眼睛一瞪。
黃錦不敢違抗,只能把奏疏捧起來,他還多了一個心眼,送到嘉靖面前的時候,先展開了,只是掃了幾眼,頓時臉色慘白,手腳都跟著顫抖起來。
“皇爺,別,別看了!”
他越是如此,嘉靖就越是氣憤,“哼,又藉著賀表鬧事了吧?朕就知道,他們不甘心,還要和朕作對!打狗看主人,他們就是彈劾大臣給朕看,還不給朕拿來!”
黃錦顫顫巍巍,把奏疏舉了起來,嘉靖閃目看去。
第一句就出現了“正君道,明臣職”的字樣,嘉靖滿是鄙夷,好大的口氣,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玩意。
再往下看去,先是說了皇帝的職責,又舉了漢文帝的例子,語氣有些衝,不過也還算老實,再往下看,嘉靖的眼珠子就差點掉了下來。
“陛下則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長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興土木。二十餘年不視朝,綱紀馳矣。數行推廣事例,名爵濫矣。二王不相見,人以為薄於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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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猜疑誹謗戮辱臣下,人以為薄於君臣。樂西苑而不返宮,人以為薄於夫婦。天下吏貪將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時,盜賊滋熾。”
“自陛下登極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