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恰巧被顏青竹瞧見了,他略一思考,便明白了添祥的意思。
既然自己已答應不送他去官府,那添祥若還有什麼想法,必是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尤其是錢財上的幫助。那個包袱裡少說也有幾兩銀子,添祥若能借到些錢,這幾日的利息又有了著落。而他不便開口,自然希望阿芹能開口。
一個賭徒心態的人,他解決問題的思路一定不會是靠自己。而是希望偶然的機遇能代替自己的思考與行動。
今天遇到顏青竹和阿媛,或許就被添祥當做了機遇。
顏青竹知道阿媛與阿芹交情不淺,怕阿芹開口,阿媛難做,便笑道:“鴻泰賭坊不過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小賭坊,就這個小賭坊也把你嚇成這樣?”
顏青竹常往鎮上買賣,人很活絡,許多大道小道的訊息瞭然於心,這句話出來倒不是完全騙了添祥。
當下顏青竹刻意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阿芹和添祥卻十分樂意見到他這個樣子,這說明,這個人或許是有了什麼辦法可以幫他們。
“青竹哥,你有辦法?”阿媛替兩人問出話來。
顏青竹向添祥問道:“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添祥一副捉襟見肘的模樣,低聲道:“錢給賭坊還了利息了……今日還沒得手過……沒得錢了。”
阿芹慌忙往自己腰間掏了掏,拿出一個繡著玉蘭花的大錢袋,“我這兒還有幾兩銀子,打算給祥哥還錢的。”
添祥看向阿芹,感激地道:“阿芹,你對我真好,是我對不起你。”
阿芹眼裡盈著淚,沒有說話。
阿媛見了,又是冷哼一聲。也不知這添祥如何好了,阿芹竟對他這般死心塌地。
顏青竹言歸正傳,“這些錢,足夠你們去牙行找一個不錯的紹州訟師了!”
“訟師?”添祥急忙擺手,“我不去官府,不去官府!”
阿芹也替添祥擔心起來,“這位大哥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官府告發鴻泰賭坊放高利貸嗎?雖然大哥你說鴻泰賭坊是沒有什麼背景的小賭坊,可是……去了官府,祥哥之前偷盜的事情只怕要被扯出來……”
阿媛見添祥那不成器的樣子,覺得心裡發堵,懶得去看他,只看向顏青竹,心裡覺得他必是有別的想法。
顏青竹笑笑,抿了口茶,道:“你們莫要驚慌,找訟師就一定要去官府嗎?許多訟師黑白兩道遊走,功夫並不只在一紙訴狀上。你花上些錢,請個訟師跟你去一趟鴻泰賭坊。沒有背景的小賭坊還敢放朝廷明令禁止的高利貸,也就只能坑坑你……咳……坑害些同樣沒有背景的平頭百姓。”
顏青竹心知肚明,人家是吃定了添祥是個奴籍身份,不敢挑起事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因而步步相逼。
顏青竹瞧瞧阿芹鼓鼓的錢袋,又道:“請個跟官府熟絡的訟師,加上給牙行的中間錢,一兩五錢銀子應該夠了。剩下的錢姑娘自己保管好吧……賭博這東西是有癮的,不可隨意給人賭資,那是害了他。”
阿芹點點頭,將錢袋重新在腰間收好。
添祥低頭搓手,沒有說話。
因著兩人在這方面實沒有門路,於是連找牙行這種事也請求顏青竹幫忙。阿媛見阿芹可憐,自然也想顏青竹幫幫他們。
於是幾人離開茶樓,由顏青竹帶領著去了附近一個相熟的牙行。在牙行門廳裡坐了約莫兩刻鐘時間,掌櫃的將一位又矮又瘦,沒什麼讀書人風度的大叔迎了進來,並向眾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此人姓袁,掌櫃言其是個很有經驗的訟師。
阿芹和添祥見這人年紀四十歲上下,衣著普通,相貌粗俗,頓時唉聲嘆氣,覺得銀子恐怕打了水漂。
阿媛怕他們沒見識,得罪了人,立馬拉了阿芹在一旁低聲道:“別以為訟師都是相貌堂堂,在公堂上口若懸河,大殺四方。你那是戲文看多了。這位大叔想來有些人脈,否則牙行不會請他過來。若他辦不好事,牙行的中間錢便拿不到手,你放心吧。”
阿芹點點頭,對於阿媛的話她向來深信不疑的,還有那位大哥,似乎是個很有見識的人。
“阿媛,你有了這麼一個意中人,我真替你高興。”阿芹握住阿媛的手,真誠道。
阿媛沒想到她這會兒會說這話,詫異之餘,不由有些羞怯。
顏青竹與袁訟師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袁訟師拍拍胸脯,打了包票,“鴻泰賭坊上次打傷了人,人家要告到官府,還是我給勸下的。想來鴻泰賭坊應該會賣我幾分薄面,再說這驢打滾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