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嫌內務局裁製的肚兜款式不好,又覺的貼身的衣裳被料子不夠柔軟。說小公主肌膚柔嫩,怕貼在身上會覺得不舒服。”頌昌如實的說:“皇上說若是內務局沒有更好的料子,就請皇后娘娘馬上吩咐人去採購。眼看著入夏,也要早些準備夏日的衣裳了,就請皇后娘娘一併採購,也好早有準備。”
臉上火辣辣的疼,宛心只覺得頌昌的話像是巴掌打在她臉上一樣,卻還要硬撐著笑道:“皇上果然是賜福情懷,舐犢情深。皇上如此寵愛小公主,當真是小公主的福氣。你去回稟皇上,本宮會馬上辦好的,請皇上寬心。”
“是。”頌昌恭敬道:“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宛心目送他離開,臉上的怨惱才再度彰顯:“內務局送去的,已經是最好最軟最輕薄的蠶絲緞子。別說是給才出生的嬰孩用,就是皇上自己用,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可是居然……”
丁貴儀心裡也是難受的不行:“皇上這是愛屋及烏,因為騰貴妃的關係,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會得到皇上的愛護。其實臣妾以為,並不是蠶絲的料子出了什麼問題,即便是再送同樣的過去,皇上也未必會發現不妥。不過是要給這個孩子,在宮裡安身立命的風光罷了。”
這番話,是說到宛心心坎裡去了。“丁貴儀啊,你還真是看得遠,看得清。皇上就是要給足這個孩子風頭,給足騰貴妃恩寵,就是讓這宮裡的人有目共睹,什麼鮮欽的使節,什麼求娶寵妃,什麼擼劫當晚……通通都是撅害騰貴妃的手段罷了。他全心全意的相信騰貴妃,也容忍不料旁人的詬病與編排。”
“娘娘,您就別生氣了。”丁貴儀強忍著不滿,道:“皇上要這樣抬舉騰貴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鮮欽的使節已經魂斷菜市口了,皇上是鐵了心要和鮮欽對抗到底,騰貴妃在這其中是什麼作用,咱們也都看清楚了。這個時候下手,絕非最合適的時機。倒不如從長計議。”
“本宮只是好奇,左惠妃那邊,真的就沒有半點不妥?”宛心想起她有孕的時候,皇上也不過是偶爾過去。她生產的時候,皇上並不在宮中,等回了宮,也沒有這樣殷勤的相伴。“左惠妃誕下的還是個皇子呢,皇上的態度都不如此時對個公主那麼喜悅。她身為母親的,難道真的就沒有一句怨言?”
丁貴儀不禁搖頭:“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還真是格外留心了一些。可是左惠妃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非但沒有去計較皇上當日對她以及二殿下的冷淡,相反的,她還跟著了魔似的,有什麼好東西都往漓樂宮送,還馬上就讓柳撫搬進漓樂宮去照顧騰貴妃母女。這也就算了,臣妾還聽說左惠妃嫌御膳房做的燉品不夠火候,親自在自己宮裡的小廚房做好,給騰貴妃送過去。那股子殷勤勁兒,就跟騰貴妃是給她生了孩子一樣。”
“噗嗤!”儘管在氣頭上,可宛心聽她這麼比喻,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丁貴儀臉上有些掛不住,不免火辣辣的燙。“臣妾失言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你哪裡是失言,你是說了句大實話。這左惠妃這股殷勤勁兒,是真的巴不得騰貴妃生下的就是她的女兒。她也能憑藉這個孩子,多在皇上面前得些恩寵。來日,就算騰貴妃更勝一籌,她也能憑藉大樹好乘涼,給自己多一些庇護。到底是她有眼光,當日沒有選擇追隨本宮,一路跟本宮對抗到底。卻最終選擇了騰貴妃,低三下四的當起了別人的身邊的狗,處處與本宮做對。她呀就是中了騰貴妃的邪。”
“皇后娘娘說的是。當日,左惠妃眼看就不濟了,聽聞是騰貴妃送去了一根簪子,讓她詐死才保全性命。有了這麼一層,左惠妃也必然想要還騰貴妃恩情。可是奴婢實在想不通,騰貴妃為什麼要對左惠妃那麼好,她就不怕農夫救了蛇,反而被咬?”
“誰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勾結在一起,還越走越遠的。”宛心心口窒悶:“丁貴儀,眼下咱們必得要想個法子,讓皇上相信騰貴妃真的與鮮欽的國君有染。只要能證明這一點,別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這……”丁貴儀顯出了為難之色:“臣妾並非不願意為娘娘籌謀盡心,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宮裡當時就流言四起,可是皇上不信,如今鮮欽的使節都一命嗚呼了,宮裡若然再有人提及此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皇上斷然不會相信的。除非……騰貴妃親口承認,亦或者是鮮欽的國君敢親自入宮當面說出與騰貴妃有私……如此,皇上就再也沒有不信的理由了。”
宛心聽了她這番話,眉心緊蹙:“你說的對。”
僅僅是這四個字,丁貴儀心裡就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