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皇祖母,若您還顧及這些年的祖孫情分,在您大去之前,芽兒想問問,到底為什麼,您非要置我母妃於死地不可?她活著,又能礙著您什麼?”
“哀家不會讓她的孩子登基,哀家更不會讓她得到皇帝的恩寵……”太后冷厲的目光,瞪著騰芽:“哀家得不到的,這世上誰也別想得到。她穩穩的操持著後宮諸事,哀家卻只能在宮外常伴青燈!憑什麼!”
“還是因為權勢。”騰芽只覺得好笑:“若然母妃知道您的心思從來就是這樣子,她一定會韜光養晦,她不會再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得罪您。因為我知道,母妃的心思從來就不是恩寵和榮華富貴,更不是你口中的那些權勢。她不過是想夫妻和睦,子女安康。到頭來,她被你所害,而你照樣不能得償所願。”
“都是你害的。”太后氣的顫抖,一雙眼睛瞪的血紅。“你會遭報應的。”
“一報還一報吧。”騰芽垂下頭:“你害死母妃,我毒死你,兩清。可是你別忘了,我一步一步,從一個不問世事的小公主,變成現在這個站在你面前,如此歹毒的女子,都是你一手安排和促成的。我想要活著,就得這麼一路的走過來,不稀奇。”
太后瞪圓了眼睛,還想要說什麼,可劇烈的痛楚讓她連呼吸都格外的艱難,她張著嘴,手舉在半空,好半天,才嚥氣。
“太后……”岑妙的哭聲,在這樣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刺耳。
卻抵不過外頭那些兵戎相見的聲音。
太后的人,最終被皇帝和裕王的人裡應外合,拔出乾淨。所有伺候太后的人,除了岑妙和曲兒,親者杖斃,疏遠者一律趕出皇宮,變賣為奴。
皇帝用了整整三日,才將整個皇宮裡的烏煙瘴氣一掃而空。
這三日,所有的人都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寢宮裡,誰都沒有去靈宮再看太后一眼。
第三日的傍晚,騰芽才前往皇極宮面見皇上。
皇帝看著她纖弱的身子,不由嘆氣:“朕自以為能看清楚後宮的局勢,卻不想朕居然從未看清過。當日你母妃的事,是朕愧對於你。若朕不是因為一時的嫌隙,與她產生誤會,也不可能輕易就被耽擱在宮外,害得她慘死,還讓你受了那麼多折磨。朕不是個好夫君,也不是個好父親。”
“可您是個好皇帝。”騰芽恭敬道:“這些年來,芽兒都看在眼裡。盛世日益強大,國泰民安,這些都是父皇您的功勞。”
皇帝輕哂而笑:“聽你說這樣的話,朕心頭很暖。若非朕還有這點用處,當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倒是你,在鄰國過的可還好嗎?朕聽聞,鄰國的國君許你的位分似乎並不高。若你不願意留在那,朕或許可以尋個由頭,讓你留在盛世。”
“多謝父皇美意。”騰芽勾唇:“既然已經出閣,女兒的前程和未來,就應該讓女兒自己去爭取。父皇不必為我擔心。這次過來,我是想問問父皇,她的近況。”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凌夫人。
皇帝眼眸微微一熱:“她一切都好,只是不肯與朕留在宮中。朕已經擇了一處秘密之所,讓她與孩子能安心的生活。芽兒,你又多了個弟弟。”
“這真是太好了。”騰芽深吸了一口氣:“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真是最好的結局。”
“是啊。”皇帝微微頷首。“朕也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日。”
高興的事情說完了,騰芽禁不住皺眉道:“其實還有一件事,芽兒想問過父皇的心意。”
“什麼?”皇帝與她對視一眼,表示願意聽她細說。
“其實那天,在皇祖母的絹子裡下的藥,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一種會讓人痛不欲生,卻能騙過眾人的歸西藥。這種藥,道今晚,是最好一晚。如若不用解藥,便是真的不能再活了,可只要再明日之前,用下解藥,皇祖母是可以甦醒的。解藥就在芽兒手裡,可芽兒卻犯了難。皇祖母罪惡滔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只是若芽兒真的忍心對她痛下毒手,那芽兒和她又有什麼區別。”
皇帝眼眶一熱,禁不住感嘆:“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和你母妃一樣,都有一顆善良的心。若你是男兒身,朕一定會將盛世的天下通通交給你來打理。你有這樣的寬厚與仁慈,是治理國家,為百姓謀福祉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父皇謬讚了,芽兒承受不起。”騰芽輕輕欠身,行禮道:“芽兒只是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就好像母妃還在的時候。芽兒學琴練舞,又或者賞花描紅。那麼無憂無慮的日子,才是芽兒最嚮往,卻或許餘生都求之不得的。”
皇帝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