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就是從這些地裡散發出來的。
徐家人在小梨村生活那麼多年,對田裡的糞臭倒沒覺得什麼。
雲義黎三兄弟及三奴也沒有一人抱怨。
徐淼淼讓眾人帶路,邊走邊問道:“官奴的房子蓋的怎麼樣了?”
趙德微笑答道:“房子蓋起了三排,已有三百人住進去了,今個再建一天,所有人都能住進新房。”
徐淼淼誇讚道:“你們速度真快。”又問道:“可是日夜輪流幹活?”
“是。我們幾人與官奴都分成兩批,日夜開工。”趙德目光落在潑了大糞變成黑色的田地,過幾天這裡就都種上新的農作物,綠綠的葉子,一大片一大片,那將是十分令人喜悅的場景。
在魚塘與果林之間,三排整齊的二層磚制的小樓拔地而起,每排小樓高達兩丈、長達十丈,樓裡的長廊傳出孩童追跑笑聲。
徐磊驚喜道:“妹,磚樓真好看。”
徐佳直接直進一樓的房間瞧看。鄧老八等人也很好奇都去看。
趙德解釋道:“十歲以上的娃娃都去地裡幹活,在樓裡玩的都是小娃娃。”
徐淼淼大概看了幾眼房間,每間面積十平米,都沒有置傢俱。
用來當臥房的房間角落鋪著乾草,黑又髒的破舊被褥鋪在乾草上面,極為簡陋。
“大家吃的水是灃河的水?”
“對。他們從去年冬天至今已吃了幾個月的灃河水。”
“打井,還得打深井。三百多人,至少打十五口井。就在這附近打。”冬天、春天細菌繁殖很慢,到了夏天,河裡什麼髒物都有,天氣炎熱起來,細菌系列的特別快,人喝了會生各種病。
她最怕的就是這麼多的官奴住在一起生疫病。
打井的銀錢絕對不能省下。
“是。”趙德連忙點頭。心道:要是我兩個大舅子在這裡就好了,這可是十五口井,很大的生意。
雲立飛聽到了徐、趙二人的對話,表情不可思議,小聲跟雲義黎道:“縣主對官奴太好了,給他們建磚樓,還給打井。”
官奴比奴僕的地位還不如。官奴是犯了罪的官的家眷,名聲不好,地位比奴僕還低一等。
雲義黎望著徐淼淼纖瘦的背影,輕聲道:“淼淼向來很善良,對官奴也是如此。”
徐淼淼回過頭來,微笑道:“義黎,我這麼做不是善良,而是希望他們賣力幹活,更好的回報我。”
雲義黎反問道:“你若不善良,怎麼會一口氣給他們打十五口水井?”
徐淼淼菀爾。
雲義黎見她笑靨如花也笑了,柔聲道:“其實你只打五口水供他們喝就夠了,但是你心裡體恤他們,不想讓他們去灃河挑水洗衣沐浴。”
趙老漢大聲道:“是。雲族長說的極是。我們縣主就是這麼心善。”若是心狠之人,怎麼會不惜力的幫鄉親。
徐磊重重的點頭,“妹是天下最心善的人。”
“我的心善是看對誰。”徐淼淼當即把咸陽吳家的結局告訴趙德幾人,而後望向雲義黎,“你還說我善良嗎?”
雲義黎誇讚道:“不但善良還很聰慧。你沒有直接使用除惡金鞭,這不是善良聰慧是什麼。”
徐淼淼笑道:“你這麼誇我,是不是又想要我動腦子給你想殘詩了?”
雲義黎哈哈大笑,輕輕搖搖右手,道:“不止是殘詩,還有燒雞。”
徐淼淼白了雲義黎一眼,道:“你想的美。一個月後再說。”
雲義黎便道:“一個月得從那晚你給我看病開始算起。”
夏荷、秋菊從未見過徐淼淼小女兒態的模樣,今個徐淼淼在跟雲義黎說話時幾次都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們就知道了徐淼淼心裡有誰。
夏荷心道:縣主心怡雲榜眼,太子以後可不能打雲榜眼了。
在三排小樓的後面有一排小樓正在如火如荼的蓋建。
這是沒有被懲罰的官奴居住的地方。
離著這裡大概五十丈地勢較的平地,有一排兩層的木樓,這座樓已經建好了,樓前有幾個穿得破破爛爛流著鼻涕的孩童拿著與他們身高一樣的掃帚在掃木屑。
這些孩童的樣子就跟一年多前的洋芋蛋、趙五風、趙六風一樣。
徐淼淼的目光只在他們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去看木樓的房間。
當時她說建木樓時只想著懲罰這些犯了錯的蠢官奴,沒有考慮冬天木樓不能燒火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