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
一行五人冒著大雨往前行了四、五里路,終於看到一個小鎮,趕緊去了鎮上,找到唯一的客棧,又是去成衣店買乾淨的衣褲,又是沐浴,好一通折騰。
沐浴之後,午時都快過完了,雨還沒有停,就在客棧裡叫了飯菜吃。
有個男酒客喝了半壺酒,見白星凡的兩個奴婢都生得美貌,不由得提高聲音大聲道:“掌櫃的,你聽沒聽說,咸陽吳家的地受到詛咒,種什麼什麼都不活?”
掌櫃的是個生著滿臉麻子的胖老頭道:“哪是受了詛咒,明明是不能種籽瓜罷了!”
“你怎麼知道不能種籽瓜?”
“我以前在南地、北地種過十幾年的地,南地的水稻到了北地不能種,同樣北地的麥子到了南地不能種。我就猜想籽瓜在北地能豐收,在咱們咸陽可能種不得。”
“那你怎麼不去提醒那個花巨銀買下咸陽吳家籽瓜地的傻子?”
胖老頭搖頭晃腦的道:“我是什麼身份,見不到籽瓜地的主人。再說了,我就是去提醒了,籽瓜地的主人還會以為我妒忌他,要跟他搶籽瓜地,不會以為我是好心不讓他到了秋天無法收穫籽瓜。”
酒客笑哈哈道:“那個傻子哪有你聰明。”
白星凡指著酒客,惱怒道:“你說誰傻子?”
酒客今年四十九歲,已經當爺爺有好幾個孫子孫女了,身材瘦幹,一拍桌子,大聲叫道:“你是誰家的娃,對老漢這麼沒禮貌?”
綠衣大奴婢低聲道:“少爺,你可別跟這個酒鬼一般見識。”
白星凡拂袖而去。剛上的飯菜一口都沒吃。
綠衣大奴婢連忙追過去相勸。
白星凡聽了軟話,又回來坐下吃飯菜。
突然間,從大門外衝進來的一個體型是他兩倍寬特胖的黑麵婦人。
這黑麵婦人正是酒客的媳婦,像抓小雞崽一樣把酒客從椅子抓了出來,正反抽了他四個大耳光,大罵道:“不要臉的老東西,又偷了老孃的銀錢來這裡灌貓尿!”
酒客嗷嗷的叫喚,也是光打雷不下雨,而後好一通的發誓,乖乖的跟著黑麵婦人回家去了。
白星凡看了這一場好戲,笑得前翻後仰,高聲道:“聖人云,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果真如此。大丈夫頂天立地,豈能被一女人制服了?這老漢活得可真是憋屈。”
雨過天晴,白星凡還想著今晚返回長安,就離開客棧,騎馬趕到籽瓜地。
被白星凡派來種地的是白府的二管家,此人是個十分精明的老頭,當初剛來時就在當地用極少的銀錢僱了幾百個農民。
這些農民當中有許多種地的好手,聽說是種價錢昂貴的籽瓜地,又從未種過,每天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頭下地,把幾百畝籽瓜地當成祖宗一樣侍候。
剛開始到上個月,地裡的籽瓜生葉長藤,都是極好的,只是自從花落結出果實之後,就不對勁了。
果實竟然長不大。
一個月過去了,最大的果實籽瓜才有雞蛋那麼大,最小的跟葡萄一樣大。
這幾日幾場雨,特別是昨夜的大雨,今個的暴雨之後,已經有九成的果實籽瓜都落至地裡。
白星凡到時,二管家像死了爹孃一樣滿臉是淚,正坐在田梗與幾百個農民眼睜睜的望著浸泡在水裡的籽瓜地束手無策的哇哇大哭。
“我的地怎麼會變成了這樣?我的籽瓜怎麼都落到了地裡!”白星凡俊臉一陣青一陣白,差點氣暈過去。
他一個月前來時,籽瓜地還是好好的,所有人都在憧憬一個月後籽瓜大獲豐收在長安及陝西道、河南道大賣賺到巨銀。
若不是前天爺爺白步海派大管家給他帶來口信,他還不知道隴地的籽瓜馬上就要進長安了,更不知道他的籽瓜不能在長安附近種植。
二管家跪在地上哽咽道:“少爺,老奴對不住你,幾百畝地沒有產出一個正經的籽瓜。”
幾百個農民跪在地上磕頭請求恕罪。
白星凡一路狂跑,跑出幾里路,一路上看到的地都是如此,都要氣炸了。
花了兩萬多兩銀錢買到的幾畝籽瓜地,又僱了幾百個農民種了幾個月,結局就是一顆籽瓜都沒有收穫。
他已經能夠想象出回到長安,會被無數人笑罵成“傻子”。
他的顏面盡失,此事會成為這輩子的汙點。
“少爺,如何處置那些僱農?”
“讓他們走吧。”
“工錢還給他們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