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筆來!”
錢不收氣得昏了頭,也不拽文了,直接自稱“老子”,不顧這是大堂,怒氣衝衝走向那負責記錄的書吏,就要奪筆寫休書。那書吏嚇得趕緊拿著毛筆站起身退得遠遠的。
“老爺……!”趙氏嘴角流血,哭著撲過去抱住錢不收的腳,“老爺,賤妾錯了!求老爺不要啊!”
莊知縣急忙起身道:“神醫請息怒!——這是大堂!”
錢不收被趙氏抱著腳,書吏又不肯給筆,知縣大人這一說,他頭腦才稍稍冷靜,想踢開趙氏向知縣致歉,卻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氏緊緊抱著腳不撒手,錢不收只好任由她,對莊知縣拱手道:“對不起,大人,老朽失態了。老朽是上堂來作證的,未招自來,還請恕罪!”
莊知縣年老多病,經常找錢不收瞧病,當然不會跟錢不收計較這一點,他這把老骨頭還指望今後錢不收繼續幫忙調理呢,微笑擺手說:“不妨,本縣正要差人傳你到堂問話,你就來了,真是巧了。”隨即扭頭對一旁皂隸瞪眼喝道:“還不快給神醫抬把椅子來!啥看著幹什麼?”
兩個皂隸急忙跑到後堂,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一旁。
錢不收卻沒有坐,對莊知縣拱手道:“大人有話請問,老朽定當據實稟告。”
“嗯,神醫昨日是否替劉捕快診察過傷勢?”
錢不收朗聲道:“沒錯!老朽替劉捕快診察過!昨日老朽帶著兩個劣徒在五味堂與杜大夫……,也就是我師父杜文浩杜先生,在堂上談論醫案,劉捕快被龍捕頭等人抬到五味堂找老朽療傷,老朽親自診察,發現劉捕快已傷及內臟,老朽當時說了,此屬傷重不治,讓他們抬回去準備後事。想不到我師父天縱神技,竟然擅長上古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術,開刀剖腹,摘除了劉捕快體內受損臟器,使劉捕快轉危為安,今日上午時,已經神智清醒並可以說話了!”
嗡……
堂外頓時如炸了營一般,亂哄哄都在議論,想不到與杜文浩有矛盾的神醫錢不收,不僅出面替杜文浩作證,證明杜文浩所說完全屬實,證實劉捕快當時的確傷重不治,竟然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衙門大堂上,還尊稱杜文浩為師父!儘管早就聽說錢不收迫於打賭輸了,拜了五味堂年輕的坐堂大夫杜文浩為師,現在才得到本主的親口證實,這本身就足夠令人震驚的,現在,錢不收又當堂證明,杜文浩竟然真的擅長上古神醫華佗的剖腹療傷術,而且傷者已經清醒能說話了!更讓人震驚。神醫錢不收說的話,那自然是真的,眾人議論紛紛,瞧向杜文浩的目光差不多都變成了同情和敬畏,而望向月臺上狼狽不堪的許四海,則冷眼譏笑,甚至悄悄吐唾沫。
“果真如此麼?”莊知縣十分的驚訝,側過臉捋著鬍鬚上下好生打量了一下杜文浩,問大堂外站著的許四海道:“原告,你還有何話說?”
許四海腦袋嗡嗡直響,他怎麼也想不到神醫錢不收會突然出現,而且當堂作證替杜文浩說話,與自己原先預料完全相反,計劃全盤落空,瞧著臺下望過來都是鄙夷的目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到莊知縣問話,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繼續強詞奪理,冷笑道:“劉捕快脾臟都割了還能活?切!簡直笑話!——你錢不收雖然號稱神醫,也有走眼的時候!”
譁……!
這下惹了眾怒,本來臺下圍觀者都已經很鄙視他顛倒黑白誣告良醫,現在聽他居然當堂懷疑神醫的醫術,這些人對神醫的感覺那簡直就是頂禮膜拜信徒對聖主的虔誠,哪容得人當眾羞辱,頓時鼓譟起來,不少人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玩意!敢如此輕辱神醫!”
“他這是狗急跳牆!”
“還仁義堂哩?我瞧改叫‘人屁堂’最好,滿嘴亂放屁!”
“哈哈哈”
……
錢不收捋著鬍鬚斜了許四海一眼,淡淡笑道:“既然許大夫不信老朽醫術,那就請知縣大人差人去把劉捕快抬到大堂來,讓許大夫自己當堂診察,看看劉捕快是否是將死之人好了!”
這變故太突然,讓本來準備和稀泥的莊知縣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望向侯師爺。
侯師爺上前兩步,湊到莊知縣耳邊,摺扇一張,擋住二人大半個臉,低聲道:“既然劉捕快已經清醒能說話,派人去抬劉捕快小心抬來,當堂診察。如果水落石出,就據實下判,適當兼顧主簿臉面即可!”
莊知縣扔出令牌,“來人,去五味堂將劉捕快好生抬來大堂,當堂診察清楚!”
幾個皂隸領了令牌去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