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加,暗自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聞言笑道:“是啊,咱五味堂以後就仰仗杜先生了。”
雪霏兒嘻嘻笑道:“不對!青黛姐,該叫他杜神醫!趕明兒二奶奶病好了,他就是錢神醫的師父,那可不是神醫的神醫麼!”
“行了,你們倆就別在這一唱一和的往我臉上貼金了。”杜文浩笑道,“不過,還是別叫我什麼神醫,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這神醫那是隨便叫的嗎?那可是要經過多年行醫,救治無數病人之後,才能慢慢積累起來的。人家錢不收賺這外號,那就是幾十年積累的聲譽,可不是忽然就從天上掉下來的。至於我嘛,江湖郎中碰巧會治這個病罷了,他會的說不定我就不會,我治不了的他就能治,所以,這神醫二字,可萬萬不敢當,你們可別外面亂叫去,沒得讓人笑話。”
林青黛微笑點頭:“先生說的是,我們自家人不該自己吹噓自己,這‘神醫’二字,得人家真心誠意叫那才真算數,自個兒叫,那有什麼勁。”
雪霏兒一噘嘴:“哼!你們倆這才叫一唱一和哩!行了,杜郎中,你給他們瞧病吧,我回去幫你盯著二奶奶,別再出什麼變故才好。”說罷,蹦跳著一陣風出了門。
杜文浩在長條書案後面坐下,整了整自己的粗布青衣長袍,道:“哪位先瞧?老人家您先看吧?”
其他人雖惦記著回去說這大新聞,卻也不方便撂腳就走,到底是雷捕頭介紹來瞧病的,怎麼都得走走過場。但又不能跟這不停咳嗽的老者搶先,便都讓了他。
那老者卻是咳喘嘶嘶連聲,斷斷續續道:“不著急!咳咳……,老朽這是多年的老病了,錢神醫,還有府城的不少名醫也都看過,咳咳……,時好時差的,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三刻,還是嘶嘶嘶……,你們幾位先瞧。剛才聽雪姑娘說,杜先生把錢不收斷定必死的病人都給治好了,那是真有能耐的,所以等會老朽咳咳咳……,還想讓先生好生給瞧瞧哩。你們先瞧好了,嘶嘶嘶……”
那幾人聽了,也不再推辭,挨個坐下讓杜文浩瞧病,也都是些疔瘡、傷風跑肚之類的小毛病,很快就都搞定,拿著藥謝過之後走了。堂裡只剩那咳喘老者。
老者這才在那中年人攙扶下,蹣跚過來,慢慢在杜文浩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不用吩咐,自己把那枯瘦的手腕放在脈枕上,不停喘息,嘶嘶有聲,還不時咳嗽著。
杜文浩凝神診脈,片刻,讓老者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又問了問病史,說道:“老人家,你這哮喘時日不短了吧?”
“嗯,好多年了,嘶嘶……,只要天一涼,立馬發作,靈得很!咳喘起來真要命,全身冷汗淋淋,咳得厲害著哩,有時咳起來都沒辦法睡覺……”
“痰量如何?”
“不多,是黏稠的白沫。”
“腰腿呢?感覺怎麼樣?”
“痠痛!孩子們幫著按按揉揉,就好一些。”
杜文浩點點頭,又問道:“腿腳呢?還靈便嗎?”
“不靈便了,腿腳沒力氣,經常痠痛。”
“大小便怎麼樣?”
“大便還行,小便不好,夜尿多。”
老者已經看過很多大夫,所謂久病成醫,對大夫的問診內容也都瞭然,沒等杜文浩問,自己就仔細回答了。
杜文浩又點點頭,問道:“老人家,你以前在哪裡看的病?”
“濟世堂啊,錢神醫給瞧的,他不在的時候,他大徒弟閻妙手閻大夫也替我瞧過。”
“哦……,都給你開了些什麼藥?”
“小青龍湯增減。”這老者久病成醫,尤其是對自己哮喘這方面的治療,倒也知道一些門道。
杜文浩搖頭道:“醫聖張仲景的小青龍湯固然是治療寒喘病發的良方首選,就老人家你的情況來說,臨時救急尚可,久用卻是不妥,不僅不能標本兼治,用了反倒會加重你的病症。”
忽聽得門外有人冷哼一聲:“竟然敢藐視醫聖,當真狂妄到了極點!”
這話音冷峻,杜文浩吃了一驚,抬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瘦高的錦衣長袍男子,三縷黑鬚稀稀落落的,看著有些邋遢,偏偏手裡還搖著把摺扇,給人一種故作風雅的感覺,只是現在已經深秋,天氣寒涼,扇了兩下覺得不爽,便又收攏折在手裡,輕擊手掌,目光滿是不屑地瞧著他。
杜文浩抱拳道:“這位兄臺,可是來看病的?”
“本有此意,聽到尊駕輕辱聖賢,想必只是誇誇其談聳人聽聞沒什麼本事的庸醫,這病不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