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貴兵有些不解,不過杜文浩的理由很充分,說他太累了想歇歇,廖貴兵自然不好勸說了,忙陪笑說了一些辛苦的話。
謝大夫站在細雨裡,先前還帶著沉重的枷鎖,手鏑腳鐐,蹲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現在已經恢復了自由 之身,真恍若隔世一般。
袖是樂坪縣縣城裡的人,先前的李大夫、韓大夫是城外東村和西村的郎中,方向不同,所以出來之後便拱手作別了。
王老太爺夫妻兩差點把他整死,他更不屑與跟他們一起走,而且這老兩口是城郊的鄉仲,有一段路同行,謝大夫卻故意拖後,站在這路邊似乎想歇歇再走。
王老太爺家的轎乎停在路邊的,王老太爺卻沒上轎,他瞧著謝大夫那有些佝僂的身子,心裡著實有些過意不去,的確是自己苦苦哀求人家救自己的閨女的,也承諾治不好也不追究,說到底是自己沒有告訴女兒的真實情況,自己又自作主張用了溫燥之藥加重了女兒的病情,平心而論,真的怪不到這謝大夫。有心過去陪個禮,卻被老婆子拉著上了轎,忽閃著走了。
謝大夫瞧著他們的轎子遠去,長嘆了一聲,他沒打算找誰賠償損失,古代也沒這種錯案賠償制度,他心裡更沒有這樣的念頭。攤上這種事只能自認到黴,現在官家能給自己平反昭雪就已經萬幸了。
沒人知道他被無罪釋放了。所以家皂人和親盛朋友都沒來,他開始慢慢往縣城方向走去。
眼見天又黑了,下著小雨,這一路到縣城距離不近,到家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半夜了。而且下著雨,只怕到時候成了落湯雞了。
但謝大夫的心情卻很好,並不為這些擔心,他只想著自己真是運氣太好了,遇到了一個懂醫的提刑官,真是萬牽,要不然,五年苦役,不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正在感嘆的時候,就聽到後面有人叫道:“等等!謝大夫!”
謝大夫站住了,轉身瞧去,卻是一個護衛,牽著一匹馬過來了,馬鞍上還搭著一件蓑衣。
護衛抱拳道:“謝大夫。我們老爺說了,官家判錯了你的案子,很對不起你,這匹馬就算是官家給你的賠償。天黑了,路上小心。”
謝大夫忙不迭雙手亂搖:“不不!這可使不得,提刑大老爺能給老朽平反冤獄,老朽已經感激涕零了。怎敢要大老爺的馬呢
那護衛其實也很不理解杜文浩這項命令,不知道為什麼大老爺要送他一匹馬,還要說一些賠禮的話,從來沒有哪個官家會這樣對平頭老百姓說話的。
他很不理解,所以皺眉道:“大老爺說給你的,你就拿著,哪有這麼多話!快走吧”。說吧,扭頭走了。
謝大夫對官家人的態度早就已經習慣了,並不以為這護衛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他不明白提刑大人為什麼會這樣做,愣在當場好半天,等護衛都走遠了,他才回味過來,搶上前幾步,朝天拱手,高聲叫道:“多謝”!多謝提刑大老爺平反之恩,多謝大老爺贈馬之恩!人,小人無以回報,唯有日日禱告上蒼,求老天爺保結提刑大老爺萬壽無疆
這謝大夫心情激盪之下。有些口不擇言,隨口便說出了這句話,猛然想起,這應該是恭祝皇上的話,這樣說就太不合適了。急忙捂住嘴,四下張望,幸好細雨濛濛的野外,四周連一個人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了,謝大夫將蓑衣披在身上,抓住馬鞍,試了好幾次才爬上馬背,兩腳一夾馬肚子。那馬滴滴答答往前走去。
有了馬,速度就快多了,剛開始打更,他便回到了縣城。
冒著雨回到家門口,拍了半天門,才聽到裡面有個顫抖的聲音問道:“誰啊?”
是個蒼老的女聲,聽聲音是自己的老伴,謝大夫答道:“是我!我回來了!”
“啊!老爺?老爺是你嗎?”
“是啊,快開門啊!我都淋溼了!”
隨即聽到院子裡噼裡啪啦踩水的聲音,緊接著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老婦站在門後,眯著眼藉著屋裡的微光瞧著。
謝大夫頭戴一頂斗笠。身披蓑衣,身後還牽著一匹駿馬,看相貌看不清楚,看這架勢又不可能是自己的老伴,急忙將院子門又關了一半,警懼地問道:“你?你是誰?”
謝大夫摘下頭上斗笠。上前一步:“是我啊”。
這下子,他的臉暴露在了屋裡投射出來的燈光下,老婦終於看清了,顫聲道:“啊?老爺!真的是你!”
老婦踉蹌幾步,攙扶夫的弄臂。嗚嗚地哭了起來。哭了片刻。老婦突然醒悟過來了,一把推開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