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對於妧妧的態度在她看來倒也正常,只是妧妧現在還沒開竅,他若管的多了,只怕妧妧反而會惱。
錦娘嘆了口氣,不過現在也不過是兒女之間打鬧罷了,她想的未免有些深,錦娘瞧了段錦半晌,又彎下腰去開始了地裡的活。
段錦被她一陣瞧的莫名其妙,撓了撓頭,沒想明白,便也不再管。繼續忙活時看見有條水蛭正在他腿邊遊動,他見此忽的想起了湯妧的反應,頓時自己也覺得多少有些噁心了,用秧苗將其從水中挑起,往田壟上一甩,水蛭到了乾地上便縮成了一團,段錦不再理,由著烈日曬著,他繼續了方才的動作。
湯妧悠閒地提著小竹籃來時早已經將腳上的淤泥清洗乾淨了,她自在地哼著小曲兒,是段錦沒聽過的調子,她哼著,卻是極好聽的。
“伯孃,別忙活了,快來歇歇!”
她放下竹籃,端起了裡面用井水冰過後的綠豆粥,遞到了走來的錦娘面前,“清甜爽口極了的,伯孃快嚐嚐。”
段錦在後面忙叫喚道:“我的甜瓜呢?”
“沒有。”湯妧朝他一撇嘴,端起裝著已經切好的甜瓜,上頭還插了幾根竹籤的盤子遞給他。
見他手伸來,湯妧又“哎”了一聲,將盤子拿遠,一雙杏眼滿含狡黠之色,“你不說句什麼?”
段錦先是一愣,而後眼睛骨碌一轉,學著平日裡湯新臺行禮的樣子,朝她做了一個不端不正的謝禮,顯得不倫不類,“多謝妧妧的甜瓜。”
“消遣我爹呢!”湯妧瞪了他一眼,小腳往他腿上一踹,將盤子塞他手裡後便不再理他。
段錦卻忽然捂著他那條傷腿“唉呦”呼疼,湯妧被嚇著了,錦娘也被駭了一跳,兩人忙去檢視他的傷口,“我沒踢多重啊,你怎麼樣?”
他只是一直叫喚著不說話,錦娘回過神來嫌棄地盯著他,湯妧還慌的直打轉,待要撩開他的褲腿時她忽的反應過來,冷冷道:“我踢的不是這條腿吧!”
段錦見被拆穿,原本故作痛楚的臉僵住,他轉而呵呵乾笑著,站直了身子,覷著眼看她,“我,我記錯了。”
“疼還能記錯腿?”湯妧奪過他手裡的盤子,端到了錦娘面前。
“伯孃快些吃,甜瓜熱了吃著便不爽口了!”她甜甜地笑,卻不是對著段錦。
“玩脫了吧!”錦娘挑著眉看向段錦,無聲地嘲笑著他,眼裡滿是謔笑之意。
“妧妧,我……”
他話還沒說完,湯妧又拿出籃子裡她編的草帽給錦娘戴上,“現在日頭越來越曬,伯孃莫要曬著了。”
其實竹籃裡還有另外一個,但是湯妧只做沒看見。
見湯妧不搭理他,段錦急了,忙向錦娘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咳,妧妧啊!”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該幫還是要幫的,“這日頭也曬了,你也回去吧,莫曬著了,現在這日頭可狠著呢,這些便留下來我跟小錦慢慢吃,待忙完了我叫他送回去,怎樣?”
“聽伯孃的。”
湯妧餘光撇見段錦暗暗發急的模樣,心下輕哼,我還治不了你了。明知她對於他的腿傷一直愧疚著,還總是拿出來說事,真是叫人又氣又惱。
她當時真是怕了,怕好不容易好了的傷口又被她不小心踢裂開,雖說這不太可能。她見過他腿上的疤,雖然段大夫妙手神醫,可還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猙獰可怕,似一條蜈蚣蜿蜒在腿上,那疤,怕是一輩子都去不掉了。
與錦娘笑著道別,臨走也沒同段錦說一句話,他瞧著她的背影,又是心急又是暗惱。
他是知道湯妧的想法的,所以便總忍不住拿這個出來做妖。
急忙的想要追上去,卻被錦娘拉住了胳膊,“妧妧現下可不想理你,你追過去也沒用!”
“可是……”
錦娘往他腦袋上一戳,無奈道:“女孩子的心思半點不懂,跟你爹當年一樣,又呆又笨。”
“娘不是給你想了個法子嗎?”她往竹籃那一揚下巴,“諾,午後將竹籃給妧妧還回去,記得,好好說話!”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心高氣傲的段錦碰上一個更傲的湯妧,便只能被降住了。
錦娘拿出竹籃裡的草帽往他頭上一蓋,謔笑道:“小錦可莫要曬著了。”
午後的日頭更是強烈了,段錦在家裡扒了兩口飯,連飯碗都不幫忙收拾便急匆匆地走了,也是段楓今日有事去了縣裡,需得明日才能回來,否則哪容他那麼放肆。
他頭上頂著草帽,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