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灌溉著百廢待興的朝廷。
可當朝廷欣欣向榮之際,當這棵大樹已經枝葉繁茂之時,當年的那些人卻相繼離開,最後堅持初心的便也有寥寥數人。
右丞相轉身看著陸流君,那鋒芒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孫兒,而是在看一個讓他寄予了希望的好男兒,“流君,我想聽聽你的打算和選擇!”
“良禽擇木而棲,孫兒要麼便選擇一個最好的,要麼便寧願縱身江湖,也不願耗費心血在這種地方!”陸流君沒有掩藏自己的心意,雖然他的想法在世族大家來看簡直是荒唐,可是他知道他的祖父不是那種愚昧之人。
右丞相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如竹青年,挑了挑眉,問道:“如今皇位最有利的競爭者便是太子和二皇子,你更看好哪一個?”
“太子性冷且獨斷,二皇子面善心苦,都非明君之選,也不是流君願意與之為伍者!”此時只有祖孫兩人,兩人都沒有避諱。
“哦?照你這般說來,我們倒是沒的選擇了?”右丞相摸了摸鬍子,開口說道。
“君臣之道在於平衡,雖然君權無上,但是權臣亦不可小覷,況陛下不是隻有太子和二皇子兩位皇子,選擇也並非如此侷限!”
陸流君的話簡直都不能算是大膽,而是忤逆了!
然而右丞相卻是絲毫未怒,但是笑著問道:“這般來說流君可是有了人選?”
陸流君勾唇一笑,宛若朗朗翠竹,自有一番清朗風姿,“有心無謀,是為蠢材:有謀無心,是為奸佞,有心胸有膽識之人,才是流君一心往之!”
“哈哈哈……”右丞相摸著鬍子笑了起來,只是那雙眼中一直含著爍爍的精光,“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懶得管了,但願真的有你所說之人吧!”
右丞相揮了揮手,讓陸流君退下,他則是一人站在那副畫前佇立許久。
突然他低沉的笑了起來,看著那些枝幹剛強的松樹枝,緩緩開口道:“老玉,看來我還真是沒得選了!你我比了一輩子,結果還是你厲害,誰讓你有一個有心有智的晚輩呢!”
三司會審比眾人預計的都要快,本以為事情牽扯到了一個皇子,少說也想要三五月,誰曾想未出半月便已經定案了!
主要實在是冷凌淮太過招搖,他一心只想著出氣,帶著十多個侍衛在光天化日之下姦汙劉興的妻子,目睹之人不在少數,所以半月便足以定案。
楚帝怒不可遏,險些在朝堂之上揮劍砍了冷凌淮,卻被一眾大臣攔下,其實眾人也心中清明,這一劍是如何也砍不到冷凌淮的,但若是他們不攔著,難保他們的脖子上以後會捱上一刀。
最後在楚帝的盛怒之下,將五皇子貶為了庶人,發配了邊疆苦寒之地。
這責罰看起來重,但只要留冷凌淮一命,以後一旦大赦天下招回來就是!
而且發配苦寒之地,那裡又能苦到哪去,最多是比不得金陵繁華罷了!
能有此結果,冷凌衍已覺得最好,而且冷凌淮的性子的確需要磨礪一番,否則以後也終究是個禍害!
可是冷凌衍這般想,皇后卻是不肯,冷凌淮是她的寶貝兒子,她哪裡會捨得讓冷凌淮受苦。
歐陽皇后已經找楚帝哭嚎多次了,楚帝被煩的不勝其擾,最後還是殷太后派人給了警告,若是再因此事去煩擾陛下,便收了她的鳳印,這般歐陽皇后才老實了下來。
可她還是不甘心,便找來太子哭訴,冷凌淮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冷凌衍進殿後只瞄了冷凌淮一眼,與歐陽皇后請安行禮。
“凌衍,救救你弟弟吧,母后求你了!那苦寒之地哪裡是人待的地方啊,凌淮不能去啊!”歐陽皇后顯然已經哭了多時,眼睛紅腫不堪,正抓著冷凌衍的衣襬悲切的說道。
冷凌衍不忍看歐陽皇后這個樣子,只瞪了冷凌淮一眼,開口叱道:“你不知道勸慰母后嗎?這件事還能怪誰,還不都是你無法無天!”
冷凌淮的喉嚨動了動,他沒有抬起頭,只聲音哽咽道:“皇兄,我不想去!”
冷凌衍只覺得心頭窩著一團火,那是三司會審的結果,是父皇的聖旨,是他可以任性妄為的嗎?
“凌衍,你是太子,朝中的大臣都聽你的!你讓他們聯名上書,救救凌淮,哪怕是禁足府中,以後都不得出,也要留在金陵啊!”
冷凌衍怒極反笑,看著涕淚不止的歐陽皇后,冷聲道:“母后是想讓父皇忌憚我,還是想讓群臣彈劾我,讓百姓指責我?
您可是覺得兒臣這個太子做的太安穩了,想要幫冷凌洵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