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耽擱的,你讓我再看一會!”沈沁雪一雙桃花眼清澈見底,羽扇般的睫毛微微翹起,又長又密,撲閃撲閃地十分討喜,鴨蛋臉上還捎帶點嬰兒肥,上身穿著十樣錦的夾襖,下身是一條月白色的跳線裙子,梳著單螺髻,左邊插著一隻珍珠簪子,簡單又大方,映襯著兩耳間的一對淚型耳墜多了幾分靈動。
玉簪端著一碗薑湯從外面走進來:“姑娘,喝口薑湯暖暖胃,天太冷了綠蘿熬了一小鍋
呢!”
沈沁雪的眼睛盯在碗裡的薑湯上:“也好也好,快給我,屋子裡有些冷,炭少,且悠著點兒用,這才入冬,離明年開春還早得很。”
後進來的綠蘿聞聲道:“夫人給姑娘穿的倒是好,可是你看這實際能用的沒幾樣。等一等再到後花園裡找些能燒的樹葉什麼的,到時候塞到炕洞裡,炕上暖和了,屋裡也能熱些……”
沈沁雪喝完薑湯,用帕子抹了嘴角,想了想道:“每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什麼不同。這些苦倒不怕,陳媽把我們不能穿的舊衣服拿出來做個百家衣的門簾,裡面就裝些樹葉什麼的,也能避寒。”
陳媽一聽,心裡難過,這就是安寧候府堂堂的嫡長女,王氏手段高,穿的從來不會不給好的,這樣可以在隨時讓大姑娘去見拜訪的客人時,沒人說出她刻待原配女兒的話來,可是除了這個,其他還不如她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捧高踩低在後院裡上演十幾年,侯爺沈世康竟像是從來不知道他的繼室會刻待原配的女兒似得。
陳媽有心說幾句沈世康的不是,只是看到大姑娘這樣能忍,她還是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沈沁雪早已將陳媽的神色看在眼裡,往炕沿前挪了挪腿,抱住陳媽的胳膊嗔道:“陳媽,我想吃叫花雞了。”
綠蘿紅了眼圈搶在陳媽沒說話之前說:“姑娘,我湊個機會回一趟家,讓我哥給你做一隻,想法子帶進府來,給你吃!”
沈沁雪卻道:“別,我就這麼一說。你哥哥學廚子不容易,學徒哪來的銀子買吃的?”
玉簪嘆口氣道:“姑娘,你受了這麼多罪,還事事想著別人,可你把你自己也想想好嗎?”
陳媽低頭看著抱著自己胳膊的沈沁雪道:“你和楊家大公子的婚期就要到了,可府裡聽不到一點動靜,夫人是怎麼想的,楊家來沒來人,訊息都被府裡的人瞞著,聽不到一丁半點。我說姑娘,這事可有些不對勁啊!”
沈沁雪松開陳媽的手坐正了,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波浪。
和楊家定親的事她也只是從陳媽的嘴裡知道的,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楊家怕是早已經忘了,即便沒忘,也會刻意避過。沈沁雪暗自搖頭,雖是這樣,偏偏心裡還有那麼一些念想,盼著自己有一日能走出安寧侯府,有一個自己的家。
“陳媽!”
沈沁雪叫了聲陳媽話頭驀然止住。轉頭向門外望去。
窗外咯吱咯吱的腳步壓著積雪的聲音傳進屋來。
陳媽示意玉簪去看看,倒是綠蘿腿快,已經走去門口。
“你們姑娘可在屋裡?夫人讓老奴過來給姑娘稟告,榮安伯府來人了,要姑娘去蒲柳院,你們快點給姑娘收拾妥當了,隨我們過去!”崔嬤嬤望了一眼從姑娘屋裡出來的綠蘿,眉頭一皺,不等綠蘿問話,就進了門,說是稟告卻自行安排起事來。
青蓮上前一步揭了還是秋天擋風的墨綠羅簾,她打眼就認出這還是去年從二姑娘的若雪院裡退下來的,崔嬤嬤則是直接進了屋子。
沈沁雪腰際挺直,目光淡然,看向進來的崔嬤嬤和青蓮。連帶著將她們身後跟著的倆個也緩緩掃了一眼。
崔嬤嬤示禮:“大姑娘,榮安伯府的楊夫人來府裡,夫人請大姑娘去蒲柳院說話兒!”
聞聽榮安伯府幾個字,沈沁雪忽然眼睛溼潤,面上無波可是心裡有些激動,剛剛還和陳媽說榮安伯府的事,安寧候府王氏不容她,且如今可還有讓自己落腳的地兒,楊家真真沒忘了和自己孃親的約定。
這麼多年,能讓自己堅持到現在,不就是楊家麼?沈沁雪一時五味雜陳,去看崔嬤嬤。
“崔嬤嬤,真的是楊夫人?”沈沁雪又問一句。
崔嬤嬤臉上帶著笑,眉心微不可見地跳了下,頷首:“是!大姑娘!”
青蓮看沈沁雪孩子樣地露出巴巴的期盼,不由暗裡恥笑一聲:“大姑娘聽說榮安伯府,眼睛亮的跟水洗過似得,左不過等等到了二姑娘院裡,把詳情告訴,這樣好的人家,又是世家子,就算二姑娘沒那個心思,誰能保證夫人沒有?到時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