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叔,一切就看我們的造化了,倘若戴掌櫃是個人才,他會領會的。”
包金光點頭,道:“東海送姑娘回香料鋪子,我該去送送戴掌櫃了!”蘇東海自打自己妹妹玉簪被沁雪他們從安寧侯府救出後,就和玉簪一起留在沁雪這裡。
沁雪回到香料鋪子,剛下馬車,便被眼前一位俊雅沉穩的中年大叔笑眯眯地攔住去路。
沁雪驚喜,叫了一聲:“先生!”
三十五六歲微胖身材,白麵美髯,著一身灰色道袍,穿一雙軟底黑布鞋,一把山水潑墨煙雨扇,一對洞察秋毫的雙目,不是文璞又是誰?
沁雪仰頭露出歡喜,文璞微彎著腰低頭去看,道:“丫頭,好久不見。”
沁雪望著文夫子,嘴角微翹,道:“是!先生聽說已經離開侯府?”
文夫子文璞挑眉道:“我似清風無際繞,海闊天空任翔翱,脫去羈絆多自由,情隨心動真逍遙。”我想清風一樣隨意,想到哪就到哪;天地之大身上的羈絆的東西脫掉了,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沁雪一笑,道:“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
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文璞很有深意的看著沁雪,道:“你這孩子……”專跟自己作對。自己都這樣自由了,小沁雪卻一眼看穿他的內心。
文璞的骨子裡卻不像他表面上那樣灑脫,既有名士的風流,更有憂國的情懷。
沁雪依然仰頭低聲道:“先生請到樓上說話!”
文璞抬頭掃了眼香料鋪子,低頭頷首:“好!”
二樓。
一杯清茶在手,文璞目光清亮問她:“說說吧,你的事!安寧侯府的下人傳你與人私~奔,到底事實怎麼樣,你來說說看!”
沁雪平靜地說聲道:“好!這件事要從榮安伯府說起……”
沁雪平靜的說,文璞平靜的聽,中間會有短暫的停頓,亦會有青花瓷杯的叮叮聲,彷彿在夏日清涼的湖邊,搖舟與蓮葉間,回眸,便是青山綠水,煙波浩蕩。
“……”
文璞雖則持才傲物,狂若魏晉大儒,底下學生四海皆有,已然感嘆沁雪遭遇。他心緒難平,眼前十五歲的花樣年華,光潔的額頭下一雙桃花眼像極當年初見的鄧瑩華,縱使遭遇這樣的不公,她的眼睛依然瑩潤如黑寶石。
“你為什麼不哭,如果你學會哭,你會活的好一些,聽說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話嗎?哭,會讓你的父親記得你,哪怕是那種不喜歡的記得……”
沁雪靈動的眼睛似乎在說話,她搖了搖頭,如果靠討好也能博得繼母的好感,博得父親的情親,那麼她的母親又往哪裡放呢?真情假意得來的,又能持續多久?
文璞鄭重地笑了笑:“但我知道你不會!這正是我賞識你的地方。”復又道:“你說的顧公子,我倒是有點興趣!”
沁雪終於露出些笑意,道:“蒙先生不齒,沁雪在他面前提起過先生!”
文璞聞聽不知想到什麼,哈哈一笑道:“如此,就有意思了!”繼而收起笑容,道:“好自為之!”
……
沁雪帶著顧曉雲回到家時,顧炎林也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沁雪姑嫂兩人,目光溫和地看著沁雪道:“聽娘說你們去外面轉了!”順便拿過毛巾遞給沁雪,沁雪接過道:“芸姐兒喜歡熱鬧。”
顧炎林坐在炕沿邊給自己和沁雪各倒了一碗熱茶,沁雪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在炕中間道:“再過幾天,就是你孃的壽辰,我在家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想來想去,就想著給你娘和弟弟妹妹們買些穿的布料,你看看行不行。
顧炎林看著炕上整齊擺放的幾塊布料,一塊是銀灰色的,一塊是水藍色的,一塊桃紅的底子上是小小的白梅花兒,就聽沁雪一一指著說道:“這塊銀色的給你做件圓領直綴,水藍的給炎鵬,桃紅色的芸姐兒喜歡,我也覺得不錯,還有,這塊是給你孃的。”
沁雪伸手指著一塊棗紅暗地牡丹花紋的緙絲料子說道。顧炎林伸出手包住她的,拉到自己眼前道:“謝謝你!”
謝什麼?沁雪眨眨眼,許氏的壽辰不是要到了咯?有些事能放開,有些事就得著手了結,這一了結,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有個迴旋的餘地,借許氏壽辰的日子買這些東西,一則是因為顧家不是富裕戶,顧炎林雖然是個秀才,也只是見官不跪,朝廷發的那點補助,貼補家用少之又少,也是杯水車薪,兩兄弟要功名,都得花個筆墨紙硯錢,許氏的手裡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