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滾滾水柱中,巴登號的後主炮群再度開火了。由於喪失了一半的火力,戰艦的炮術隨之轉為全齊射,重重疊疊的炮口光焰奔騰呼嘯,燦爛奪目得宛若晚霞雲霓。與此同時。巴登號高聳的桅杆上也升起了一面寬大的戰旗,那錚錚作響的翻舞英姿,讓每一名看見它的德國水兵都為之心神激盪,熱血如沸。24年前的那場北海海戰中,英格諾爾正是在他的總旗艦腓特烈大帝號上升起了這面旗幟,並在一場史詩般的決戰中贏得了空前的勝利。此刻旗幟飄揚間,德國水兵的心中都被喚起了對昔日榮光的驕傲和激奮之意;在點點的淚光閃動間,他們原本因戰艦接連受創而有些驚恐駭懼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高昂戰意!
“轟!轟!”繼巴登號之後,身被十餘彈的薩克森號和符騰堡號也用殘餘的主炮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咆哮怒吼;其誓死抵抗之姿。彷彿身中數箭、但卻狂性更發的獅虎猛獸。遭到對方4艘戰列艦合擊的兩艘德艦,此刻早已是一片烈焰奔卷、濃煙沖天的可怖景象。主炮火力僅剩下6門和5門可用,戰艦幹舷明顯低於正常高度。然而,它們卻沒有半分要從戰列線上離開的意圖。雖然旗語繩索和無線電臺都被炸燬,無法與旗艦取得聯絡,但水兵們都看到了旗艦上升起的那面熟悉戰旗,決意要在這片海域中譜寫出屬於他們的榮耀。
烈火沖天,硝煙撲鼻,在重型火炮的驚雷怒爆聲中,雙方戰列艦上不時迸炸出橘紅豔麗的巨大火球。由於交戰距離已經拉近到了1。7萬碼以內,炮火命中率較之前有了成倍的提升,劇烈的爆炸氣浪狂肆地摧殘著鋼甲艦體,讓人忍不住擔心它們是否會在這眾多炮彈的連番轟擊之下崩裂垮塌。德國戰列艦的核心艙開始被接連貫穿,動力輔機相繼被毀,澎湃海浪洶湧灌入一個個艙室,輕傷員早已在簡單的包紮之後被編入損管、展開了滅火排水等緊張的工作。彈藥庫附近的水兵雙手緊握門閥,隨時準備在第一時間內放水淹掉彈藥庫;如果時間不及,那麼升入英靈殿也是身為軍人的他們最理想的歸宿。
與此同時,美國艦隊也在德艦重炮的轟擊下創傷陡增:其307毫米19度傾斜的主裝同樣再不能防住德艦的重磅炮彈,由主裝甲延伸到水下的防護也很難抵擋水中彈的進攻。此外,伴隨著雙方命中數量的激增,美國戰列艦內建主裝的弊端開始顯現,而這也成為了決定海戰勝敗的一個關鍵性因素。
為了節省主水平裝甲的面積,美國設計師將主裝甲帶放進了艦體內部,這雖然成功降低了戰艦的噸位,但卻也使得戰艦的水線防禦力變得嚴重不足。衣阿華級僅有38毫米的外部船殼,南達科他級更是隻有32毫米,這種薄鋼板最多隻能抵禦細小的彈片,對於炮彈直擊和大型彈片的侵襲完全無能為力。當德艦炮彈形成直接命中或近失彈的時候,爆炸產生的大型彈片能夠毫無壓力的貫穿這層船殼鋼板,並造成數十上百個的進水破洞。大量漏洞不僅使得海水灌入的速度大大提升,也令損管部隊的堵漏工作變得複雜而艱鉅,最終造成戰艦的嚴重進水。
相較之下,德國戰列艦所採用的外接主裝與水下突出部相結合的設計,則完全避免了這一悲劇的情況出現。近失彈的破片根本無法破開大厚度的主裝甲帶,而就算是炮彈對裝甲形成了貫穿,其在爆炸後產生的破片也無法從船體內部反穿出船外。最終留給損管部隊解決的,只是一個與其口徑相同的單一破洞。儘管美國戰艦在儲備浮力上,較水上部分寬度較窄的德國同行更加優越,但船體傾斜所帶來的傷害卻是這個優勢所無法彌補的。很快,美國艦隊中受創最重的衣阿華號便面臨著兩難的局面:進行反向注水不僅會損失更多的儲備浮力,更會讓主裝甲帶向水中進一步沉去,航速也會隨之驟降。而如果不進行反向注水,右舷的大角度傾斜又會使得戰艦的正常戰鬥變得難以為繼,甚至會有傾覆之虞!
“將軍,我們只剩下36發穿甲彈可用了!”新澤西號司令塔的電話中傳來槍炮長的報告。尼米茲牙關緊咬,雙手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了掌心。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戰鬥會呈現出這一兩敗俱傷的局面,如果考慮到自己所擁有的陣容優勢,則無疑可以說是他的失敗。然而誰又能料到這些重炮快速敵艦的裝甲竟也是如此的雄厚,在己方大量炮火的轟擊之下就是不肯沉沒?
“各炮繼續發射,穿甲彈告罄後使用高爆彈射擊!”尼米茲咬牙予以了回覆。他實在不願就這麼前功盡棄,而就此折返的自己也無法回去向金上將交代。或許德國戰列艦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自己的堅持會取得決定性的成效,即便是對方繼續漂浮在海面上,自己還有用驅逐艦實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