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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艦長!”轟鳴的炮火震響間,查特菲爾德隱隱能聽到從厚重的鋼鐵門外傳來中尉已經帶上哭腔的焦急聲音。上校嘴角牽起一絲不知是感動還是悲涼的笑意,隨即不再理會中尉的呼喊,緩步走到了面向戰場的觀察窗前。炮火流麗飛舞,水浪層疊迸炸,己方向德國艦隊發動魚雷攻擊的驅逐艦群已經被迫退卻;而對方那5艘寬闊高大的主力艦艇雖然面容盡毀,周身焦黑遍佈,火焰滾滾奔卷,但它們卻仍舊頑強地堅持在戰場上,並不時噴湧出赤紫橘紅的閃耀光火!
查特菲爾德心中如刀割絞扭。他緩緩取下了司令塔中懸掛的那面聖喬治十字海軍旗,滿懷虔誠地將其放在手中徐徐磨挲。彷彿間,他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變成了那個剛剛登上夢寐以求的主力艦艇、成為預備海軍軍官的稚氣少年。那時的大不列顛主宰世界,那時的皇家海軍統治海權。然而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上帝開始不再青睞於他在英倫三島上的子民,以至於讓那幫從炮彈裡孵出來的普魯士人崛起中歐,成為了日不落帝國最為懼恨的恐怖夙敵?
腳底下又傳來一陣震動,獅號的甲板已經全部淹沒在海水下了。查特菲爾德心中的恐懼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寧寂與平和。過不多時,海水便從四壁縫隙向司令塔內噴舞狂灌,很快便沒到了他的胸口;查特菲爾德微微一笑,心中悲喜交集,手心緊緊握住了那個裝有自己已故妻子照片的懷錶殼。
下一刻,他陷入了一片永恆的黑暗當中。
“將軍,獅號戰巡沉沒,英國快速艦隊開始全軍撤退了!”德弗林格爾號上,一名被硝煙燻得臉龐發黑的副官快步跑進司令塔,滿是興奮的對眼前的司令官大聲說道。在連續兩場莫約兩個半鐘頭的較量中,己方快速艦隊取得了此前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空前勝利;雖然莫里茨號戰巡不幸爆炸沉沒,但這相對於艦隊的輝煌戰績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希佩爾嗯了一聲,沒有立即開口,司令塔中的其餘人員卻是驟然歡騰一片,其巨大的聲浪彷彿要將司令塔的頂蓋給直接掀掉。待到歡聲稍霽,希佩爾方才又道:“發訊號給後方艦艇,讓他們立即將損失情況報予旗艦知曉。艦隊同時右轉兩個羅經點,準備奪佔英國主力艦隊的t字橫頭!”
煤煙噴舞,海風灰濛。就在德弗林格爾號領銜艦隊轉向後不多久,各艦的損失情況也相繼報來:受創最重的呂佐夫號一共被21發343毫米炮彈擊中,戰艦進水高達3500噸,4座主炮塔只有1座還能正常使用。塞德利茨號被命中15發大口徑炮彈和1枚艦射魚雷,船體進水2400噸,主炮火力剩下一半;馮德坦恩和巴爾弗斯號也都各自被灌進超過千噸海水,船體傾斜,兩艘戰艦目前同樣湊不出一艘的火力。在先前激烈的交火中裡,德國戰巡除主裝之外的部位也被對方炮彈頻頻光顧,而一些在水線之上命中的炮火,也會因劇烈的震動而使得鋼板鬆動、導致進水的發生。幾艘德國戰巡的船上醫院同樣是人滿為患,由於空間不足,不少傷員只能躺在甲板或是艦橋上,強自忍受著來自肢體上的劇痛。
得知這一情形,希佩爾的面色略微有些凝重。英國戰巡艦隊雖被擊潰,但自己同樣也在對方大裝藥係數的炮彈面前蒙受了相當程度的損傷;更重要的是各艦的炮火彈藥都已經所剩無幾,且絕大多數都是高爆彈,反重甲艦艇的能力降低到了一個相當低的水平。從正常的戰術角度而言,返回港口修葺顯然是這支艦隊最好的選擇;然而在當前的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又怎能不一鼓作氣,去追求更加輝煌的史詩級勝果?
“傳令,所有官兵務必堅守崗位,持續奮戰,直至最終徹底勝利的時刻來臨。”希佩爾淡淡開口,話語中卻已經滿是不可違拗的堅定之情。海風鼓舞,浪濤轟鳴。5艘傷痕累累的大型戰艦,在一票同樣減員嚴重的魚雷艇的護衛下開始以強壓通風的狀態竭力機動;而它們的目標,則正是英國大艦隊中處於領銜位置的喬治五世級戰列艦!
“轟!”雷鳴巨震,二十門大口徑火炮再度在一片赤紫絢麗的火浪霞雲中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排頭前兩艘的喬治五世號和百夫長號周圍登時升起了一片額外的高聳水牆。由於雙方距離不足10km,主炮數量大打折扣的德國戰巡仍是在較短時間內就取得了戰果,數分鐘後,一團火球便從喬治五世號上怒爆開來。在主炮塔、火控室和彈藥庫內,疲累不堪的德國水兵仍舊戰意飽滿,而驅使他們繼續堅守使命的,則是在這個帝國當中積澱已久的海洋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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