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輕笑。
蘇風暖又說,“我爹雖然出身燕北王府,是個武將,但骨子裡其實最重文人的規矩,要不然怎麼入了我外公的眼呢。除夕能跟我娘一起丟下蘇府,來你府裡,陪你一起過,顯然也是將你當做兒子了。”
葉裳輕嘆,“他們是真真正正的喜歡我。”話落,他低聲說,“若是我爹孃在世,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蘇風暖轉回身,抱住他的腰,腦袋貼在他心口,道,“我知道當年王爺和王妃若是丟下那些被圍困計程車兵,是能有活路的,但是他們卻為了誓死守衛南齊,與北周兵馬同歸於盡血戰而死了。他們是值得敬佩的人,九泉之下,見你平安長大,早已經瞑目安息了。”
葉裳摟住她,笑了笑說,“當年,他們將我藏好,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血戰而死,為了南齊,流進了最後一滴血,死時,他們本就是笑著的。他們用那一場血戰換了南齊十二年的太平,在我父親的心裡,身為劉氏子孫,就該為南齊而生而死,而我娘是追隨父親而死。至於我,他們是知道蘇大將軍一定會找到我的,獨留我一人,他們也是不擔心的。”
蘇風暖心疼地說,“可是當年我隨我爹找到你時,心疼死了。”
葉裳低笑,摸著她的頭髮說,“所以,你就立誓要對我好了?”
蘇風暖“嗯”了一聲。
葉裳笑著說,“當年你是一個還沒有我高的小毛丫頭,瘦瘦的,小小的,我即便在十里荒蕪的戰場上待了七日,也還算整潔,沒有你那麼邋遢,當時我還以為蘇大將軍在哪裡撿了一個小乞丐。”
蘇風暖仰起臉,氣笑說,“你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小乞丐嗎?”
葉裳也笑起來,柔聲說,“當時不覺得你哪裡漂亮,只覺得我活下去就行了。”
蘇風暖又心疼起來。“是啊,你自己就很漂亮,那時候幾乎已經快餓死了,哪裡還會覺得我漂亮?”
葉裳敲敲她的頭,啞然失笑,“你都心疼我多少年了,也該夠了,我如今好好的,反而是你落了個性命堪憂,別再對我心疼了。”
蘇風暖靠在他懷裡,也好笑地說,“以前你每次在我面前耍賴,就會提人肉,特意讓我心疼,如今卻說不讓我心疼了。葉世子什麼時候改過自新做個良善的好人了?不以欺負人為樂了?”
葉裳低聲說,“如今我心疼你,捨不得讓你再心疼我。”頓了頓,又道,“況且就因為當年,才得你傾心相許,自幼失孤的苦,多年相思難解,如今都值了,自然是不用心疼了,也不必耍賴了。至於欺負人……我只欺負你。”
蘇風暖笑著偎依在他懷裡,感慨一晃這麼多年,她覺得她與葉裳能夠這樣在一起已經極其不易之事,多少輩子修來的緣分。
蘇府的管家傳了話離開後不久,蘇澈和蘇夫人驅車來到了容安王府。
葉裳與蘇風暖一起到門口迎接,蘇澈這幾日在蘇夫人的照料下養得極好,已經能由人扶著走動。他由蘇夫人扶著下了馬車,便看到葉裳和蘇風暖並肩站在那裡,容貌相宜,一對璧人,甚是奪目,不由得露出讚賞的微笑。
葉裳給二人見禮後,接替了蘇夫人,扶著蘇澈往裡面走,同時對二人誠然地道謝,“若非外公住在我府裡,理該我去蘇府陪伯父和伯母守歲,不該讓您二人奔波來我府裡。”
蘇澈笑道,“我已有多年未見葉伯父了,如今他住在你府裡,我們過來與你們一起守歲,人多熱鬧。”
蘇夫人接過話,笑著說,“況且你三個兄長不在家,暖兒與你在這樣的日子口,定然捨不得分開。我們過來與你們一起守歲,人多熱鬧。蘇府已經空置了多年,我們在不在府裡守歲也沒什麼。”
葉裳笑著說,“這樣的確很好,那以後每年都一起守歲好了,明年去蘇府。”
蘇夫人聞言高興地說,“那就這樣定了。”
蘇風暖見二人言語間輕鬆地決定了明年的除夕夜,暗想著但願上天厚待她和葉裳,明年依舊能陪著父母一起守歲。
蘇澈和蘇夫人的到來,讓葉家主也十分高興,與蘇澈坐著閒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容安王府的管家帶著府中僕從府衛將容安王府上上下下打掃得窗明几淨,貼了對聯,窗花,福字。整個府邸不染纖塵,煥然一新。
其中大門口的福字管家來請葉裳親自寫,葉裳握住蘇風暖的手,與她一起提筆,寫了個端端正正的福字。
蘇風暖看著中規中矩的福字,笑著對葉裳問,“往年你都是這樣寫福字嗎?”
葉裳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