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不再多言,轉回頭,抬步向裡面走去。
鳳陽和蘇風暖自然是跟在她身後跨入山門。
鳳陽來到許雲初身邊也腳步頓住,偏頭看著他,“小國舅融在一干女眷中,不止太子沒看出來,本少主也沒看出來。”
許雲初眯了眯眼睛,看著他說,“鳳少主容顏雌雄莫辯,遠遠看來,我還以為太子是帶了兩名婢女。”
鳳陽也不再多言,轉回頭,抬步向裡面走去。
蘇風暖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前面的太子聽得清楚,腳步頓住,回頭看她。鳳陽自然聽得更清楚,也轉回頭看她。許雲初的目光以及周圍一眾人等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她身上。
蘇風暖伸手捏了捏嗓子,在無數目光中收了笑,眼神坦蕩得很,看了一眼天,說,“這天氣不錯,今天應該沒雨。靈雲大師不知道是道法不夠還是誠心不夠?這雨求得真少,只前夜下了那麼一點兒,不夠莊稼澆灌的。”
前面走著準備帶路的住持方丈和一眾僧人頓時都目光如炬地瞅向她。
蘇風暖摸摸鼻子,敢在人家山寺門口踢人家得道高僧的場子,確實不怎麼地道。她咳嗽了一聲,眼神更坦蕩地說,“頭有點兒暈,這太陽曬得實在太熱了。”
鳳陽本來因為她發笑而沉著的一張臉頓時忍不住噴笑,伸手一把拽過自言自語的她,惡聲惡氣地說,“果然是曬糊塗了,再胡言亂語,太子發怒,將你亂棍打死。”
蘇風暖被他拽著走了一步,嘟囔,“佛門清靜之地,不能殺生。”
鳳陽一時無言。
前面的太子卻笑了,他的笑容有點兒淺,但卻是真實的,開口的聲音雖然依舊平靜,但也帶了一分笑意,“本宮不隨便打殺人,不過你的頭再暈下去,難保不被方丈趕出山門。”
蘇風暖有些訝異地看著太子的笑容,雖然他的容貌不十分出挑,只能算中上,但這一笑,卻如春風十里桃花開,讓他本就孱弱蒼白的眉目都生動了一般,她愣了愣。
太子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住持方丈瞅了瞅蘇風暖,不認識,又瞅了瞅拽著她的鳳陽。心下揣思,能在鳳少主和太子面前如此隨意的女子,自然不是如她的婢女打扮一般簡單。
他笑了笑,道了聲“阿彌陀佛”,回應她的話說,“靈雲師兄道法雖然高深,但也是凡人。向天求雨,自然急不得。不過師兄說,明日夜晚,會有大雨。應是不會說錯。”
蘇風暖又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了。
住持將太子迎入達摩院,一眾人等也浩浩湯湯地跟到達摩院。
達摩院搭建了高臺,靈雲大師坐在高臺上,除了護衛山寺的僧人,只有他一人,未曾出去迎太子。但這時見太子來到,還是起身施禮,道了句,“阿彌陀佛,恭迎太子。”
太子擺擺手,“大師不必多禮,本宮奉父皇之命來沐齋,大師只管依照安排進行就是。不必照拂本宮。”
靈雲大師點點頭,看向太子身後的鳳陽和蘇風暖,怔了怔,失笑,“鳳少主別來無恙。”
鳳陽隨意地拱了拱手,“大師風采更勝了,本少主也來沐沐佛光,求佛祖賜一個媳婦兒。”
靈雲大師大笑,“天下誰人求不到媳婦兒,也不會是鳳少主求不到。”話落,他揮揮僧衣的袖子,“住持師弟,給太子和鳳少主看座。”
住持連忙點頭,命人看座。
靈雲大師看向蘇風暖,眉毛動了動,又補充了一句,“也給這位……女施主看座。”
蘇風暖眼皮翻了翻。
住持連忙應是。
三把椅子,一前兩後,放在高臺一側。太子坐了上去,鳳陽也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蘇風暖看看前面,看看旁邊,又看看高門貴裔府邸一眾人等陸續地盤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包括她外婆和娘,以及劉嬤嬤。許雲初則是沒入場,站在最後方,似乎沒有聽沐的打算。她收回視線,也一屁股坐了上去。
達摩院靜了下來,靈雲大師繼續講佛法,佛音鳴鳴,鐘聲悠悠,有淨化人心之效。
太子臉色平靜,從坐下後就沒動,似乎聽得認真。
鳳陽身子坐得不直,蘇風暖的身子也有點兒歪,其餘眾人等,都端正而坐,面相十分虔誠。
蘇風暖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偏頭看太子,沒有絲毫不耐煩,她又看了一眼鳳陽,見他神色雖然不虔誠,但似乎也仔細在聽講經。她悄悄站起身,準備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