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祿看了蘇風暖一眼,用鼻孔輕輕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蘇風暖更是無言。
馬車先來到容安王府,葉家主下了車後,王祿和蘇風暖前往王大學士府。
路上,王祿對蘇風暖詢問,“小丫頭,你當真非容安王府那臭小子不嫁?”
蘇風暖伸手扶額,搖頭。
王祿看著她,“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蘇風暖看著王祿,想著他和葉裳這一筆糊塗賬,怎麼能說得清,便言簡意賅地道,“我們之間似乎有很多問題,我覺得這時候談婚論嫁不太合適,緩緩最好。”
王祿點頭,“你們目前來說,的確不合適。你娘喜歡那小子,一門心思熱著趕緊想讓他做女婿。你爹本就對容安王府愧疚,你娘喜歡他,你若是也喜歡她沒意見,他也見其成。”話落,道,“你外婆也覺得那小子順眼,不過我倒是覺得,你還年歲小,他也年歲小,著什麼急?”
蘇風暖誠然地點頭,的確是不著急的。
王祿又道,“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京城,你生活在江湖鄉野,雖然多年來往甚密,但兩個人過一輩子,可不是月老早早地給你們牽了紅線這麼簡單。夫妻之間有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與別的關係不可並論,更不可兒戲。”
蘇風暖頓時崇拜地看著王祿,“外公說得極是。”
王祿道,“今日,葉裳早我們半個時辰入宮,與皇上到底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我們進宮時,皇上心情極好,顯然是同意了。不過我們還沒等敘話,東宮便出了事兒了。以我對皇上的瞭解,和對葉裳那小子的瞭解。興許他手裡已經拿到賜婚的聖旨了。”
蘇風暖一驚,看著王祿。
王祿看著她道,“你也不必這麼驚訝,往日那個時辰,皇上都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但當時,我進入御書房時,桌子上雖然擺著筆墨硯臺,但並沒有批閱奏摺,而皇上的印璽卻放在玉案上。墨是現成磨好的墨,筆正放在硯臺上。說明了什麼?”
蘇風暖臉色瞬變了幾次,“也就是說,皇上提前給他下了賜婚的聖旨?只等著你們進宮宣讀了?”
王祿頷首,“我是這樣猜測的。”話落,他道,“只不過東宮正巧出了事兒,所以,這樁賜婚的聖旨也就這樣壓下了。”
蘇風暖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祿看著她,“你回去可以問問那小子,手裡是否已經拿了聖旨。若是他拿了……”他哼了一聲,“也是他的本事!”
蘇風暖無言,想起葉裳臨午睡時對她反問的話,一時間心裡沒底,暗想可能趕在了東宮出事之前,真被他拿到了。那個無賴混蛋,他學謀心之術,怎麼會料不到他拉著她娘進宮大張旗鼓地去請旨訊息不會大肆傳開呢?他一定是提前就先一步地拿到了聖旨,聖旨一下,金口玉言,不是特殊情況,再無收回的道理……
她默然無語好半晌,才頭疼地揉額頭,對王祿道,“外公,就算聖旨賜婚了,大婚日期什麼的,都可以延後再議的?”
王祿頷首,“這是自然!要兩家商議。”
蘇風暖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王祿瞧著她,讚許地道,“我本以為你也跟你娘一樣,被那小子哄幾句,便一門心思開花了。如今看你如此沉靜思索你們之間的問題,這是好事兒。證明你在外面這些年沒白亂跑。天下之大,天寬地闊,你即便是女兒家,也要學著大氣,不能拘泥於兒女情長,免得困頓不開。”頓了頓,又道,“容安王府的男人,從來都心懷天下,葉裳那小子,也是個能做大事兒的人,你別誤了他,也沒薄待了自己。”
蘇風暖敬佩地看著王祿,從沒想過外公會與他說這一番話,而且說得如此透徹,即便她沒說與葉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竟然也能看得明白清楚。這麼多年,他立足朝堂,得皇上器重厚愛信任,才是真正的有大智慧之人。
她認真地點頭,誠然地道,“外公說得極是,我不想誤了他,自然也不想太刻薄了自己。總能找個兩全的法子。”
王祿頷首,拍拍她的頭,欣慰地道,“小丫頭長大了,可惜,生成女子,不是男子。”
蘇風暖失笑,“外公啊,我娘生了三個兒子,我是第四個,若我再生成男子,估計下生後就被我娘氣的摔死了,哪會如今把我捧在手心裡疼?”
王祿也笑了,“嗯,你娘愛女如命,跟你外婆一樣。”
二人說著閒話,來到王府,王祿下了馬車,又對蘇風暖囑咐了兩句話,蘇風暖點頭,繼續坐在車上,向蘇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