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初識得,這是半步死無疑,只要沾染上這毒,半刻之內,生命息止。
他面色變了幾變,轉頭對盛怒的國丈道,“爺爺,這上面的確塗有半步死。”頓了頓,他解釋,“也就是和昨日葉世子在晉王府所中的劇毒一樣。”
國丈也驚了,睜大眼睛,看著許雲初。
許雲初對他肯定地點點頭。
國丈頓時怒道,“不可能,這奏摺昨日我寫時,你也在的。除了你我碰過,不曾有任何人碰過。”話落,他立即搖頭,猛地轉向趙振勻,怒道,“是你,你剛剛在奏摺上做了手腳。想害我國丈府。”
趙振勻冷著面容道,“國丈謹言慎行,我查國丈書房時,幾位大人都跟著在下,親眼所見的。眾目睽睽之下,我怎麼能害國丈?”
國丈一噎。
這時,後院又有人奔來,朱越手裡拿著一件女子衣服和一方錦盒,他先將那件衣服遞給葉裳,對他道,“這件嶺山織造的沉香緞做成的衣服是在國舅夫人廂房裡查出來的。”
許雲初面色又驚異地看向那件衣服。
葉裳接過衣服,伸手展開,只見裙襬處少了一片衣角,他從袖中拿出那一塊兒離陌死前攥著的衣片,對接其上,竟然嚴絲合縫。
這片衣片竟然真是這件衣服上的。
許雲初上前一步,看著葉裳手裡的衣片,問,“葉世子,這片衣片哪裡來的?”
葉裳對他道,“昨日有一名死者手裡攥著的,他是我請進京來幫助查案的與易瘋子一樣的獨臂人。被人殺了,死前就攥著這個。”
許雲初點點頭,不再說話。
葉裳將那件衣裳又遞迴給朱越,朱越接過,將他手裡的一方錦盒遞給葉裳。
葉裳開啟那方錦盒,只見裡面是一排穿骨釘,他挑了挑眉,問朱越,“這兩件物事兒都是從國舅夫人屋子裡搜查出來的?”
朱越點頭,“正是。”
許雲初想到了什麼,面色忽然白了白。
國丈大怒,“這一定是有賊人陷害我國丈府,老臣要進宮去求皇上做主。”
葉裳揮手攔住他,面容清淡地道,“國丈要呈遞給皇上的奏摺裡竟然塗抹了半步死,這著實嚇人。幸虧昨夜皇上下旨,命我及時徹查此案,御林軍封了國丈府,今日您才沒辦法早朝。若是讓您上朝的話,這本奏摺此時早已經到皇上手裡了,皇上看過您的奏摺後,那後果才是真正的不堪設想。國丈想想,皇上此時會見你嗎?”
國丈面色大變,氣怒道,“老臣多年來,從不曾做害君之事,老臣若是想害皇上,又何必等到現在?老臣早就……”
“爺爺。”許雲初攔住國丈的話,聲音依舊溫和,“既然在咱們府中查出這些東西,多說無益。”
國丈看著許雲初,抖了抖嘴角,面色一灰,幾乎落下淚來。
他沒想到他在書房昨日寫的奏摺竟然塗抹了半步死,而許雲初孃的院子裡竟然搜出了涉案之物,嶺山織造的沉香緞做的衣服與涉案之物嚴絲合縫,穿骨釘與謀害葉裳和靈雲大師的物事兒一模一樣。他幾乎覺得突然之間天就塌了。
這麼多年,皇帝大婚親政後,一直受太后和國丈府壓制,一晃二十多年。他心裡清楚,皇上對國丈府勢大已然不滿,但依附國丈府的勢力盤根錯節,推動之下,由不得他退避,只能咬著牙支撐著。
他的兒子早死,但孫子俊秀出眾,才華溢滿,是支撐國丈府門庭之人,由不得他想把最好的國丈府交給他。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今日竟然在國丈府內搜出這些東西。
昨日許雲初回府後,說了葉裳在晉王府中毒,京中有人作亂截殺蘇青,有大批人夜闖容安王府,沒有牽扯國丈府,他都沒怎麼當回事兒,想著皇上扶持宗室,扶持葉裳,實在可笑,葉裳連區區毒茶都躲不過,真是扶不起來,枉費皇上在他剛踏入朝局便交給了他這麼大的案子。
他也沒想到,一夜之間,風雲突變,國丈府便成了謀害皇上謀害葉裳密謀殺人之人。
他身子不停地哆嗦起來,又氣又怒,幾乎喘不上氣,沉痛道,“老臣一生,孤傲有之,奸詐有之,趾高氣揚不將群臣看在眼裡有之,但從不曾謀害皇上。”話落,他欲奔走撞牆,“皇天后土在上,老臣願以死明志。”
他剛疾奔兩步,還沒撞到牆上,便被許雲初縱身攔住,沉聲道,“爺爺,這些證物也還不足以結案說是我國丈府所為,此案未結,您便不能死。”
國丈看著許雲初。
許雲初揮手砍在了他脖頸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