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著跟誰解釋原因,喜歡去就是喜歡去。
有時候,他幾乎會忍不住去想,她怕是永遠再不回來了,再不進京了。但他更不會忘,她還有一個跟他一樣擺脫不掉的身份——蘇府小姐。
基於這個身份,總有一日,她會回京。
若是他猜測得不錯,她剛剛便是讓柳開派人將那副被她指頭劃開的畫像送去給風美人了。用不了兩日,江湖茶館裡應該又出了江湖上最新的訊息,便是易瘋子被人砍了一隻胳膊,砍他胳膊的人是他的老相好風美人。
正如她所說,易瘋子還不值得她親自動手,交給風美人,風美人即便有天大的不願意,不想動她的老相好,但更不敢駁她而護著易瘋子。
至於原因,估計很少人能夠打探得出是因為他。
但即便是很少的那一部分打探得出,也足夠震動半個江湖了。畢竟,能打探得出的,在江湖上的地位都舉足輕重,更是對她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她若非被人得罪得狠了,從不會去要人命,更不會輕易卸人胳膊腿。
這些年她在江湖上的地位,他從來不懷疑能一言九鼎,動動手指頭,就能翻雲覆雨。哪怕江湖上最惡的人,也不敢得罪她,沒人敢得罪她。否則,不會她一句話交代下去不準洩露她的行蹤,便使得他用盡辦法,兩年八個月,在江湖上也打探不到她一絲訊息和蛛絲馬跡。
她能把江湖密封成她自己手裡的網,任誰都捅不破。
如今,她要卸掉易瘋子一條胳膊,這樣的行徑,這幾年來是第一回 。焉能不讓有些人揣測?可是她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應該是真正的怒了,所以,不怕人揣測她與他的關係?哪怕被朝中人聞到些什麼風聲徹查也不怕?
是否說明,她心裡還是如兩年八個月前一樣?護著他的心從未改?她還是她,從未變?
他想著想著,嘴角的笑意便怎麼也收不住了,不由得笑出聲。
小狐狸在他的笑聲中醒來,睜開睡的迷糊的眼睛瞅著他。
葉裳發覺一道視線,慢慢地轉過身,看著小狐狸,小狐狸的眼睛在燈光下如天海一般藍澈,他看了一會兒,對它招手。
小狐狸看看葉裳,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爪子,然後,對他呲牙,露出兇相。
葉裳眯起眼睛,收了笑意,對它道,“你不過是她養的寵物而已,最好別得罪我,否則以她對我的在意,別說放你點兒血,就是殺了你給我燉著吃,也能做得出來。”
小狐狸身子顫了顫,縮回腦袋,然後,又不服氣地用藍眼睛瞪著他。
葉裳對他挑眉,“你不信?”
小狐狸嗚嗚兩聲,站起身,尾巴甩了甩,四下嗅了嗅氣味,“嗖”地跑出了房門,向蘇風暖所住的房間跑了去。
葉裳看著小狐狸用爪子撓門,撓了一會兒,蘇風暖困歪歪地從裡面給它開啟門,任它跑了進去。房門再次關上。他臉色微鬱,揮手熄了燈,也去了床上。
第二日,蘇風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先是讓人抬了一桶水進屋,沐浴梳洗之後,換上了柳開給她準備的乾淨衣服,才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門。
柳開等在門外,見她出來,壓低聲音說,“小姐,昨夜將東西已經給風美人送去了,回來的人說風美人收下了,什麼也沒說。”
蘇風暖點點頭。
柳開又小聲道,“今日早上,官府從東湖裡將那艘畫舫打撈出來了,同時還打撈出了另一艘船,也就是船家的那艘。那畫舫裡的屍體也被官府撈上來了,如今送去驗屍了。據說此事已經驚動了京城,皇上那裡估計已經得到信兒了。”
蘇風暖頷首,“外面如今是什麼風聲?”
柳開低聲道,“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大多數人猜測,葉世子十有**遇害了。東湖太大,官府的人還在繼續打撈。國丈府的小國舅不相信葉世子遇害,吩咐人在靈雲鎮附近查詢線索呢。”
蘇風暖道,“許雲初不愧是許家最器重的子嗣,透過蛛絲馬跡就能看出些眉目。”
柳開向葉裳的房間看了一眼,“小姐,您是什麼打算?讓葉世子一直在這裡養傷嗎?”
蘇風暖想了想,道,“稍後我問問他,再定。”
柳開點點頭。
蘇風暖來到葉裳的房間,葉裳正坐在窗前,桌子上擺著飯菜,他面前的碗碟空著,顯然他還沒吃,飯菜紋絲未動,已經涼了。
柳開隨後跟來,小聲說,“我將飯菜去熱熱,葉世子說要等著小姐,早飯也還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