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血戰更加慘烈,西涼悍卒在閻行的帶領之下疾速狂衝,先是在壕溝前被城上的弩箭射殺了一陣,隨即在攀越城垣之時,遭受到了躲在後面曹軍的血腥屠殺,一根根刺去的長槍就如同一面面招魂的旗幟,無情的收割著西涼士卒的生命,而這盡然是二軍四天來的第一次短兵相接。
等西涼士卒從閻行殺開的缺口處殺進城垣後面時,最後發起衝鋒的三百士卒已不足百人。
整整一天的衝擊,用了一千餘兄弟的性命做代價才衝到這裡,西涼士卒身體中的狂暴野性終於被激發了,眼前已是絕境,悄有退縮便會被曹軍的手弩射殺,而殺光了這些曹兵,城頭的曹軍顯然已會毫不留情的解決掉他們,回頭想想他們衝到這裡時所越過的濠溝,想想那些被他們踩踏在腳底,血肉模糊的袍澤身體,他們頓時拋開了對死亡的恐懼,拋開了一切雜念,瘋狂的朝曹軍撲去。
**著上身的閻行終於找到了情緒的宣洩之處,他手中的戰刀縱橫飛舞,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手起刀落之間,剛剛圍過來的四名曹軍頓時斃命,無一不是喉嚨被割斷。
楊盛勃然大怒,他盯著這個精赤上身的傢伙已經整整一天了,叛軍的六次衝鋒,每次他都衝在最前,每次都是他最後一個退去,漫天飛舞的箭雨,粗若人臂的巨箭,盡然沒有一個能射中他的身體,可見他瞬間的反應何等快捷,對於箭矢的躲避何等利落,如今兩軍短兵相接時,他才發現,這個人的武藝盡然高強至此,恐怕不在徐叔叔之下。
不容楊盛多想,閻行已經對著他衝了過來,閻行數年未經血戰,身體之中的殺氣越積越甚,今天一旦有機會發洩出來,其威力大的驚人,他將眼前的曹兵視若無物,誓要全部殺光,從楊盛身側衝過來的兩名曹兵首當其衝,刺出的長槍尚未收回,兩顆斗大的人頭已飛了起來。
閻行對著楊盛的胸膛,兇狠刺出一刀,勢若驚雷,同時暴喝道:“殺。”
身後僅隨的八十四名悍卒,同時朝兩側殺進,高聲呼道:“殺!”
………………
第九十三章
一營一千二百士卒全部倒在了陳倉城下,連帶閻行的三十名親衛也無一倖免。白天慘烈的血戰,讓那火紅的太陽也不敢露面,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也讓陳倉城在陰雲之下盡顯猙獰之色。
激昂的戰鼓之聲,直到天黑之後才停息了下來,這讓所有人都很不適應,像是缺少了點什麼一樣,而在他們心裡惶惶不安之時,滿身鮮血的閻行踉踉蹌蹌的翻過了最外面的那道城垣。
原本緊束的頭髮胡亂的披散著、隨著鮮血緊貼在他的臉上,身上道道傷痕,血肉淋漓,配合著四周沉寂下來的氣氛,形同厲鬼一般,更讓守衛在這裡的西涼兵肝膽欲裂的是,他的肩胛處,還插著兩根顫微微的長箭,隨著閻行的行動而輕輕搖晃著。
閻行筋疲力盡,被士卒抬回了軍帳,顧不得拔出肩頭的箭矢,他倒頭就睡著了。
城下的血戰早已消耗掉了閻行身體中最後的一點能量,尤其是在攻殺楊盛的時候,他經常遭到曹兵四面八方的圍攻,隨他身後的西涼兵面對著數倍於他們的敵卒,根本幫不上任何忙,只能結陣自守,死命的抵擋著曹兵的圍攻。殺到天黑的時候,閻行連手都軟了,他手中的戰刀已不知道換了幾把,他也記不清楚殺掉了多少曹兵,但你朝他身側看去,便會發現層層疊疊的堆著好幾層屍體,如今看著楊盛帶著七倒八歪的最後九個曹兵向來撲來時,幾乎連刀都舉不起來的閻行只有後撤。
第二天午時,閻行從榻上爬了起來,他不顧成宜、馬玩、楊秋三人的勸阻,胡亂的朝肚子裡塞了幾個幹餅之後,毅然下令攻城。
四月二十五日,西涼兵除了中軍的一個後備營與五百傷兵留守以外,其餘一萬步卒。盡皆投入到了攻城大戰之中,不過成宜、馬玩、楊秋三個各帶著二千人在北、東、南三門佯攻,而西門的閻行則是刀刀見紅的血戰。
兵曹營將大軍所有地戰車、軍械全部集中到了西門。在車的掩護下,首批的二千士卒推著壕橋、扛著木板冒著城頭射下地利箭開始填平城外的溝壑。
或許是昨天的血戰讓楊盛心有餘悸,如今的陳倉城外,沒有佈下一個士卒,他已決定依託城牆死守。
失去了正面蹶張弩的強力威脅。西涼兵地推進速度極快,昨天零散鋪成的通道被加固,一道道壕橋架在了慘不忍睹的壕溝之上,形成數條寬闊的通道。
四臺衝車、五十餘輛樓車、三百餘架雲梯開始瘋狂朝城下湧去。閻行每每衝鋒在前。領著西涼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