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了?她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啊!”
“噤聲!”回應他的是身後侍衛的用力一腳,伴隨著兇狠的低喝和無盡的蔑視。而那位統帥三軍的虓虎將軍何守正,卻似聾了一般毫無反應。他固執地朝武后的方向跪著,雙唇緊抿,面容悲慼。他並沒有哭,也沒有鬧,更沒有拔劍自刎。他只是異常認真地注視著武后的屍身,直到良久之後,才緩緩轉向了默默唸經的小白。
小白的身邊站了金四娘,也站了一圈執刀而立的鐵甲士兵,然而他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他只是雙手合十,默默唸經,暗暗祈福。
蘇幕遮回頭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暗暗嘆息:他蘇幕遮只是一顆棋子,而非真正的軒轅賀,此事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然而他並沒有時間多想,因為輪椅碾著奢華的地面,最終停在了他的面前。那位在暗中翻雲覆雨的三皇子,竟然靠著椅背朝他點了點頭,笑道,“聽說,你要見我。”
蘇幕遮也粲然而笑,作了一揖後抬眸與軒轅恆對視,回道,“殿下錯了,草民並非想要見殿下,而是想要單獨見殿下。”
“放肆!”三皇子軒轅恆身後之人怒喝一聲,雙目如電道,“區區凡夫俗子,竟敢在此大放厥詞!殿下,乾坤殿內外逆賊已然被全數控制,當務之急,應該是收拾殘局才對。”
三皇子並非一人前來,在他身後推著輪椅的,正是這次政變的參與者之一——鎮遠侯薛濟!
蘇幕遮聽得薛濟此言之後,忍不住唇角一勾,他篤定地望向安然而坐的三皇子。只見那三皇子眉頭微蹙,儘管一閃即逝,立刻恢復瞭如初表情,蘇幕遮卻依舊將這細微的變化看在眼裡。果然,略微一頓之後,三皇子軒轅恆淡淡而笑道,“蘇公子乃是聞名天下的有識之士,多少人想見而不得,恆今夜能與其秉燭夜談,實乃幸事。”
說著,他擺手示意薛濟無需多言,然後朝著蘇幕遮伸了伸手,道,“蘇公子請起,我們一旁說話。”
薛濟聞言面色不鬱,蘇幕遮則略一行禮,帶頭往偏殿行去。
於是,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眾人內心忐忑不安,卻只能眼巴巴看著那器宇不凡的蘇公子,領著三皇子消失在了黑夜盡頭。
夜風陡急,黑色更濃,天空竟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來。雨點小而密,無聲地撒在人們的臉上和身上,激起了陣陣寒意。
蘇幕遮打了個冷戰,連忙拍落了身上的水漬,然後湊到火燭旁邊取暖。三皇子軒轅恆見此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蘇公子身受重傷,臉色也不好,應儘早歇息才是。”
蘇幕遮蠱毒已解,又吃了不少靈丹妙藥,此時雖然虛弱,卻已然神志清晰。於是,他再次作了一禮,權當沒聽懂一般道,“蘇某人一條賤命,值不上幾個錢,多謝殿下關懷。”
三皇子倒也好脾氣,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蘇公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然後沿著桌面推到蘇幕遮眼前,“這封信可是公子遣人送到恆府上的?”
見蘇幕遮點頭稱是,軒轅恆眸光一閃,問道,“蘇公子可知信裡寫了什麼?”
蘇幕遮面無懼色,看著對方的眼睛緩緩道,“信裡說的是,殿下雖然腿疾嚴重,但十歲之時已然恢復,如今更是身體康健,有長命萬歲之象。”
軒轅恆聽後不禁笑出了聲,他指了指蘇幕遮,搖搖頭道,“蘇公子想說的不是這個吧?你想說的是,恆靠著輪椅坐山觀虎鬥二十多年,最後不動聲色地撿了個大便宜,是也不是?”
蘇幕遮並不否認,只是垂首回道,“殿下能調動鎮遠侯乃是有了陛下所授的真正虎符,既然陛下有此一舉,殿下便是真正的皇位繼承人,並非只是撿了便宜而已。”
“哦?”軒轅恆微微挑眉,道,“那蘇公子又如何知道,恆會答應見你。”
蘇幕遮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然後上前一步,肅然道,“鎮遠侯的兵,終歸只是鎮遠侯的兵。據蘇某人所知,這位薛濟薛小侯爺可不是個善茬。殿下深謀遠慮,想必會選擇繼續偽裝。直至將其完全掌控後,才一展皇室風儀。”
軒轅恆點頭而笑,口中卻毫無溫度地說道,“可是,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讓你沒命出去說話。”
“草民死則死矣,殿下的秘密卻會在草民斷氣的那一刻傳遍京都。屆時,薛小侯爺必會全力提防,而殿下也會陷入被動之中,甚至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有道理,”三皇子軒轅恆再次點頭,隨後又搖頭一笑,道,“蘇公子聞名天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