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麗蘭起先迷戀著他,待他非常好。他一翻臉便會這樣,那簡直太可惡。霍先生,他已招認了沒有?”
霍桑搖頭道:“還沒有。你可知道麗蘭和小余相交已有多少個時候?”
“那是今年春天相識的大概總有三四個月了吧?”
“你說他們本來是火一般熱,那麼,麗蘭為什麼現在又會拋棄他而另外交識姓趙的?”
那女子抬起目光向霍桑和我兩個人轉了一轉,便垂下了些,好像有些躊躇,又像有些害羞。“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有些奇怪,那姓趙的我見過幾次,人品既然不及小余,又不像有”
“有什麼?
“有有錢。”伊的頭更低沉了。
伊雖是這樣一個相當墮落的女子,竟也會有這種表示,不能不使我相信孟子所說:“羞惡之心人皆有之”的話,的確有著心理根據。
霍桑又道:“那麼,麗蘭對於那姓趙的關係究竟到了怎樣的程度?你知道嗎?”
安娜搖頭道:“不知道。麗蘭對於那姓趙的從不曾跟我細談過。我只知道他們的交識還是最近的事。”
霍桑頓了一頓,又突然問道:“你想這姓趙的會不會打死麗蘭?”
姜安娜怔了一怔,抬起頭來,驚異地問道:“他嗎?我不知道。我想他不會吧?因為他們倆交識還不久,感情上當然還很熱,而且麗蘭和小余鬧翻,就為的是他。他怎麼會打死伊?”
霍桑點頭道:“是的,這的確是一個矛盾。不過事實上他的嫌疑比小余更重。”
“奇怪。霍先生,你已見過這姓趙的嗎?”
“見過了,他還曾開槍打我。”
姜安娜又浮現出驚惶的神氣。“哎喲!我很抱歉!你沒有受傷嗎?”
霍桑搖搖頭。“沒有,這個人現在也捉住了。”
姜安娜道:“那好極。霍先生,我並沒有成見,只要捉住那個真兇,給麗蘭伸冤,同時也讓我們當舞女的有一個保障就行。我疑心小余,也只是我的猜想罷了。”
霍桑道:“那麼,除了這兩個人以外,你想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
姜安娜注視著地板,似在竭力思索,一時間又像沒有頭緒。
我禁不住自動地給伊一個提示。我說道:“那個陸健笙怎麼樣了他會不會打死麗蘭?”
安娜抬起頭來瞧著我,答道:“陸健笙?陸經理嗎?我不知道。”伊頓了一頓,又說:“麗蘭跟小余的關係,向來是瞞著陸經理的。伊自以為很秘密,莫非現在已給他看破”
霍桑忽向我搖一搖頭,自顧自提出新的問題。“姜小姐,你可知道麗蘭有個表兄,叫李守琦?
安娜呆了一呆,點頭道:“知道的。他不單是麗蘭的表兄,而且還是伊的未婚夫。”
霍桑本來把背心靠著椅背,坐得很舒適的,這時他突然挺直了身子,眼光也閃動了一下。這是個新的情報,我也不能不有些驚奇。不過如果再牽引開去,我不能不承認霍桑所說的案情複雜,當真也“言之有因”了。
霍桑仍用鎮靜的聲音,說道:“囑,他是麗蘭的未婚夫?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些?”
姜安娜道:“據麗蘭告訴我,這李守琦是伊的姑夫的兒子,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的。霍先生,你總知道麗蘭是伊的姑夫李芝範撫養長大的,因此伊從小就許配給守琦。自從麗蘭到上海以後,伊的眼光自然轉變了。那李守琦是當小學教員的,每月只掙二三十塊錢,在麗蘭眼裡,自然再看不上。”
霍桑見安娜停頓著不說,便接續伊的語氣,說道:“因此麗蘭就主張退婚。對不對?”
安娜點頭道:“對,不過這件事至今沒有辦妥。前年秋天,伊的姑夫和他的兒子到上海來,就要麗蘭回去成親。麗蘭當然不肯,伊還提出退婚的意思,情願承認些損失費。守琦也不答應,這件事就擱僵了。去年也有朋友們勸麗蘭提起法律訴訟,麗蘭卻有些不好意思,故而至今延擱著。霍先生,你的意思,難道說這件事李守琦也有關係嗎?”
霍桑又把身子靠著椅背,兩手抱著右膝,停著目光,深思似地答道:“還難說,也許有的。因為這李守琦最近又到過上海,和麗蘭談過一談。這回事你可知道嗎?”
安娜搖頭道:“不知道。他幾時來的?”
“前天十七日中飯時到的,在麗蘭家裡住了一夜。據說是昨天十八日一清早回蘇州的。”
“有這事?麗蘭怎麼不告訴我?”
霍桑又問道:“你在什麼時候最後瞧見麗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