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井底的東西。井底有一個女嬰的屍體,翻著白眼,大長著嘴,頭往一旁歪著,像是摔斷了脖子而死。
慢慢地,我見井底有黑色藤蔓生長起來,穿透女嬰的屍體,向上抓住我的腳踝。我使勁兒想要掙脫,卻見那藤蔓變成了禁婆的頭髮,在藤蔓叢中又幻化出那張骷髏一樣的臉。
我想要舉起戰神再給這貨補刀,卻依然聽到那首要命的鬼童謠在我耳邊兒響起:
“七月半開鬼門兒
扎紙匠做鬼飯
鬼怪哭嚼不爛
嘴裡吐出個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個小曲兒說說
小曲兒聽了死人
棺材擺在尼姑庵
尼姑出來燒香
廟裡坐個哥哥
哥哥出來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來……”
這段童謠一出口,我更覺得全身無力頭腦發沉,身子往前一栽,就要掉進那枯井裡去。
此時,我突然聽到吳聃的唸咒聲傳來,忍不住精神一振,多少回過神兒來,趕緊直起身子,同時手中戰神砰砰兩槍,對著那禁婆的眼睛打了過去。
那禁婆躲得倒快,雖然槍未打中,但是,我卻見她仰天哀嚎半晌,慢慢地,身子像是融化一般,從腳到頭,消失在空氣裡。
禁婆消失後,那口枯井也沒了,我回頭去看,但見那鬼娃娃變回了原樣,不再是小滿的臉,而依然是那張黑漆漆的臉孔,微微泛紅的眼睛。
吳聃此時跑來我身旁,說道:“沒事吧?!”
我見他手中握著一隻小巧的泥人,便問道:“師父,剛才你捏的?”
吳聃呵呵笑了笑:“是啊,這禁婆鬼魂很特別,一般的符咒沒多大效果,但是她就怕泥土。剛才的人偶已經殺了禁婆,現在該到這個鬼娃娃了。”
我看了一眼那跟我們僵持的鬼娃娃,有些不忍:“師父,難道不能超度麼?”
吳聃嘆道:“不可能了。這鬼娃跟著禁婆也造了不少殺孽,天道輪迴,不可能了。”
說著,我見吳聃唸咒捻訣,將那泥人的四肢乾淨利落地扭斷,隨即將泥人丟向那鬼娃娃。
泥人四肢被扭斷的時候,我見那鬼娃娃的四肢也好像被捆綁了一樣,一動不能動,嗷嗷地尖叫。等那泥人丟出去之後,鬼娃娃也跟那個禁婆一樣,慢慢融化消失於空中。
四下再度恢復平靜。陳家的燈光依然亮著,四副棺材都在,只是陳奇的屍骨變成了一堆爛肉碎骨。
屋裡院子裡的人們依然沒有從昏睡中醒來,四下只有我跟吳聃和唐心。
我回頭瞥了一眼唐心,見她身上的死氣依舊挺重,不由有些擔心。但是現在我們連禁婆都滅掉了,還能有什麼東西威脅到她?
唐心似乎也被嚇得不輕,一直在擦冷汗。
吳聃看著我,問道:“剛才怎麼回事,我瞧著你看到那鬼娃之後,神色不對勁啊。”
我苦笑道:“沒什麼,只是把鬼娃看成小滿了。對了師父,小滿……她不會是鬼娃吧?”
吳聃啐道:“鬼娃個屁。你是出現幻覺了。禁婆的骨頭香雖然沒有讓我們睡過去,但是靠得太近了,肯定會有迷惑心智的作用。八成你剛才是被迷惑了。”
我點了點頭,嘆道:“也許是這樣吧。”
吳聃問道:“那你給我說說,剛才都看到什麼了?怎麼臉色那麼差?”
我苦笑道:“我想起了小時候一件事。”說著,我心中暗歎,突然慢慢想起四歲之前親眼看到的一樁舊事。
我記得我媽曾經說過,四歲之前,我經常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
現在想來,那時候應該是有一定的“靈感度”,能夠感知到靈體。或者說,小孩子的眼睛原本就是純淨的,能看到靈體和鬼魂。
但是四歲之後,我突然再也看不到他們了。甚至我不記得自己曾經看到過他們。
現在想來,一切的變故,都在四歲時候,目睹過的一場慘事之後。
小時候住的地方是農村。安徽農村,說實話比一般的農村要窮一些,村裡人的思想什麼的並不開明,許多人儲存了古老的重男輕女思想。
有一戶人家,住在我們的村頭,家裡男人十分希望生一個兒子出來,無奈接連三胎都是女兒。第一個女兒,過繼給了無子嗣的兄弟撫養。生下第二個女兒的時候,由於疏於照顧,孩子得病死了。第三胎卻還是個女兒。
普通人也許會認命地將這孩子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