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嘆息可謂情真意切,魏陽卻只當是耳邊風,直接請小周找了張乾淨的宣紙把圖包了起來,又交代了原濟大師那幅山水畫重新裝裱的事宜,就帶著小天師離開了工作室。
直到汽車重新發動,開上馬路後,張修齊才開口說道:“這是手稿裡的東西。”
“我猜到了,恐怕還跟孫雲鶴有直接關係吧?”魏陽笑了笑,也不避諱。剛剛跟周師傅他們講的都是胡扯,關鍵還是要把這張圖給收回來,而且儘可能的攪渾訊息,當初那群降術師不惜兩次上門為禍,是不是就是為了找這張圖呢?
“你又夢到了什麼?”張修齊並沒有忘記剛才的異狀,魏陽恐怕是直接被畫裡的氣息衝體,才會短暫失去意識,只是這次的反應未免太大了些,之前還要入夢,現在居然跟奪舍衝身都差不多了,難免讓人有些憂心。
“是夢到了些東西,陣仗還大得很呢……”就算想忘,那場面恐怕一時半會也忘不掉,魏陽苦笑一聲,“這事兒估計還要跟曾先生詳細說一下,等到回家再慢慢講吧。對了齊哥,那圖裡說的靈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總不會真是龍脈寶穴之類的玩意吧?”
張修齊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答道:“所謂靈竅是一種天生的地竅,陰者就如同龍虎山禁地,能夠勾連地脈,通往黃泉鬼路。陽者則是傳說中的福地洞天,在這種地方修煉,往往更容易得道飛昇。因此不論陰陽,靈竅大多都被各門各派佔據,只是朝代更迭,很多靈竅都毀於一旦,不存於世。”
小天師難得說這麼多話,還解釋的如此清楚,魏陽的眉峰卻微微一挑:“這麼說,那幅圖裡畫的就是當時還存於世的靈竅了?孫雲鶴找這麼多靈竅是想幹什麼?難不成想選地方開宗立派。”
“不是立派。他研究出了一種陣法,可以汲取靈竅的力量,為自己消災增壽。”
張修齊的聲音極冷,像是一道凜冽的冰焰,寒冷又熾烈,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魏陽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半天沒有答話,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張修齊才繼續說道:“孫雲鶴是個瘋子,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奪靈法和拘魂陣是他畢生最厲害的兩種法門。只是在他練成拘魂陣後,不知為何突然就銷聲匿跡,再也未曾出現。有人說他是奪靈失敗而亡,也有人說他是遭了天譴,回天乏術,身死道消。在他死後,這兩種術法也隨之一併消逝。”
“然而現在,有人學會了這些?”魏陽說出了張修齊沒有說的那部分,“也許不是直系傳承,但是有人學會了他的法術,還想找回這幅靈竅圖,就是去抓姚老的那夥人?”
張修齊沒有回答,魏陽也不在意,輕笑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安安靜靜的開起車來。市區一共也沒多大地方,不一會兒車就開進了朝陽小區,然而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後,他並沒有開啟車門,反而咔的一聲輕響,直接落鎖。張修齊眉頭一皺,看了過來。
魏陽卻沒有扭過頭,而是有些出神的看著面前的方向盤,過了有那麼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其實奪靈法,二十年前就有人用過了吧?是在王村?還是在龍虎山禁地裡?曾先生想找的一直都是那夥人,他找了他們二十年了。”
話音一頓,魏陽放開了方向盤,慢慢扭過了頭:“現在,你們是不是找到他們了?或者知道了什麼訊息?這段時間調藥畫符,就是為了備戰,你要跟曾先生一起去對付那夥人,而且……”他的聲音裡帶出了些苦澀,“……你根本就沒打算告訴我這件事。”
剛剛見到那張圖時,魏陽還握著張修齊的手,然而在聽到“靈竅”二字後,張修齊的手指猛然收緊,握得他指骨都有些發痛。張修齊是知道靈竅一事的,而且這東西對他而言十分的重要。
因此魏陽問了,旁敲側擊,一點點拼出了事情的輪廓,曾先生二十年來只是為了找回齊哥的天魂嗎?也許未必。那個在丟魂時就嫉惡如仇,恨不得斬滅一切妖邪的小天師,會因為找回天魂就放棄這些嗎?恐怕也未必。
他們是要去報仇的。他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他才會被拋下。
魏陽終於弄懂了那種刻意的冷漠因何而來,也猜到了齊哥究竟瞞下了什麼。可是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目光中閃出了些怒火,魏陽直視著面前那個男人,一字一句說道:“再怎麼說,我也算是當初的受害人之一吧?而且這事從始至終都跟我有著分不開的聯絡,就算你們不需要我,也應該用得到骨陣,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就一點也不想告訴我?如果我沒有猜到,是不是哪天睡醒,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