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行李箱,跟在他身後的還有董老爺子——董小安的父親。
“爸。”董小安已經將所有材料準備好:“對不起,公司還是要由您來打理。”
董老爺子的眼睛微紅,苦笑道:“我在療養院裡住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出山一顯身手,小安,爸可以送你去國外最好的醫院。”
“爸,”董小姐輕聲說道:“我找的也是國內最好的醫生,我的壽命就要結束,不想給自己留下一絲一毫的遺憾,只是辛苦您了,女兒不孝。”
“走吧。”董老爺子回頭看著杜哲行,喃喃道:“記得把她送回來。”
喬宇一家送兩人到了地下停車場,杜哲行環顧四周,突然伸手,開啟結界,六人身在結界中,結界以外的人與事與他們渾然無關。
“我會帶小安去我獲得生命的地方度過最後的一段日子,喬宇,我給你們帶來的苦與痛,對不起。”杜哲行說道:“因為我這個天生地養的傢伙,讓你們受苦了。”
喬宇不禁笑了,挑挑眉:“這番話是小安姐教的吧?”
說得如此生硬,而且言語中毫無愧疚之情,他根本不對那些人的死去持有歉意,能讓他有感覺的只有兩個人罷了——董小姐和喬燁。
一個觸發了他的男女之情,一個觸發了他的父愛之情,其餘人的性命在他眼裡不值得一提,他們的死就像路邊的草芥一般,死了,便是死了。
喬宇嘆息一聲,到最後,這傢伙也只是自己最恨也無可奈何的仇人罷了,而他,依然故我,不會悔改,或許,董小姐的逝去與無後,還有他將來要面對的漫無邊際的孤獨與寂寞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你們多久後才回來?”喬燁看著董小姐,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在危難時得到的關懷恐怕會讓他銘記一輩子:“我會想你們的。”
杜哲行看著喬燁,一言不發,董小安撫著喬燁的臉,說道:“我們會再見面的。”
董小安抱住白穎珊,輕聲說道:“穎珊,繼續幸福下去,繼續快活下去,再見。”
結界破開,兩人上車離去,看著車子駛得遠遠地,一家四口面面相覷,喬宇攬住白穎珊的肩膀:“走吧,他們還在等咱們。”
今天是白瑞陽正式帶著杜蕾見家長的日子,古董店裡已經人聲鼎沸,沉寂許久的後院異常熱鬧,守門靈坐在鞦韆上,被肖麗推得前後擺晃:“太高了,太高了。”
“我可不知道靈還恐高。”肖麗玩鬧著,燕南正在幫白紹堂切果盤,黃軒坐在院子裡用手機處理公務,檢視最近新收的畫作,杜蕾和白瑞陽這對新成的小情侶在廚房幫忙下下手,兩人時不時便側頭接吻,簡直想膩死所有人。
一家四口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準備好,大家圍在圓桌邊上,有些急,但熱鬧,提前給他們留了座位,白紹堂端起一杯酒,說道:“難得咱們家瑞陽帶了女朋友回來,咱們這杯酒先祝他們能夠早辦婚事,早生貴子。”
大家鬨然而笑,肖麗打趣道:“這是您老人家的心願吧?”
杜蕾卻大咧咧地說道:“這事兒好辦,只要白瑞陽願意,我隨時可以。”
大家開始起鬨,惹得白瑞陽的臉通紅,尷尬不已,守門靈抬頭看天,今天的天氣異常晴郎,古董店上方飄著一朵雲,不知為何,那朵雲似乎變成了白安安的樣子,守門靈抬頭看著,直到脖子痠痛,才低下頭,看著院子裡的所有人,咧開嘴,笑了。
酒足飯飽,白紹堂在白穎珊的干涉入沒敢多喝,只是喝了一點就上了醉意,索性先去休息,白穎珊等人幫著收拾,桌子收拾乾淨,白瑞陽和杜蕾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享受二人世界,找個理由便開溜,只餘下他們坐在院子裡品著茶。
這是一份許久未得到過的安寧,肖麗問道:“他們走了?就這樣結束了?”
“陰陽書與地胎,都與我們說再見了。”白穎珊說道:“從今天起,我們迴歸正轉,不再是載體,不再是承受命運的人,而是事務所的合夥人。”
肖麗與燕南對視一眼,相視一笑,握住彼此的手,喬宇說道:“我們,重新開始,重新等待,重新在一起。”
黃軒聞言,微微一笑,玲瓏一直沒有音訊,生死未明,或許自己等的只是一個永遠無法成真的希望罷了,但是,這份希望足以支撐自己等下去,直到自己死了,也不會後悔自己輕易地放棄,他的手腕上,套著那個已成黑色的鐵環,那是鈴瓏身為護法時戴過的。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安心地開始造人了?”肖麗突然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