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一笑:“你們有你們的辦法,我也有自己的一套,走著瞧吧。”
杜方一愣,喬宇已經轉身而去,這一刻,杜方突然湧出一股濃烈的信任感,這感覺,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醫院的病房裡,鄭曉輝躺在病床上,他已經趕走了好幾名要替他打針的護士,時而咒罵,時而發怒將輸液的管子拔出來,沒有片刻安寧,門口的兩名警員已經不厭其煩,此時,喬宇悄然靠近病房,掏出一張紙條給兩人看看,他們便往左右移開,喬宇和白穎珊堂而皇之地進入房間。
見到陌生的面孔,鄭曉輝突然發作,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白穎珊一個箭步過去,按住他的雙手,反剪在一起,隨後用胳膊壓住,另一隻手則按住他的身子,鄭曉輝雖然瘋狂,卻奈不過一個練家子的力道,只有胡亂掙扎:“你們在做什麼?”
喬宇按住他的頭,掏出一瓶長效黃牛眼淚,不由分說滴入他的左右雙眼裡,喬宇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送你的大禮。”
黃牛眼淚滴入時會有輕些涼爽的感覺,伴隨一股刺痛,鄭曉輝死死地閉上眼睛,等那股灼痛過去之後,緩緩地睜開眼睛,突然,他的瞳孔劇烈地放大,嘴巴張開,足可以塞進一隻拳頭,他驚恐萬分地往後退,將枕頭放在胸前,身子縮得緊緊地,如同瘋了一般搖動下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在這裡?”
眼前,分明是十年前已經燒成灰的四個傢伙!
血,飛濺,慘叫聲還響在耳邊,但是,他們應該已經成了灰,在火爐裡燒成了灰,是老爸親自安排的,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才對,他們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鄭曉輝瘋了一般拉起被子矇住自己的頭,喬宇卻粗魯地拉開被子:“好好看清楚,這四個人都是當初死在你手裡的人,他們回來報仇了,你這輩子別想擺脫他們,永遠別想。”
“疼。”四隻鬼魂掃到喬宇的手勢,突然齊齊地開口:“好疼。”
鬼音入耳,鄭曉輝腦子裡的神經似乎斷掉了,他惶恐不安地挪開被子,死命地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四個“人”,他們身上依然穿著當年的藍白條紋病服,只是衣服上面滿是血跡,斑斑點點,他們的頭已經變形,最嚴重的一個眼睛被砸中,成了兩個血窩窩,另一個,太陽穴凹陷下去,頭顱上一個凹點,他們還保持著純真的樣子,只是嘴裡喊著疼……
鄭曉輝的腦子裡嘣地一聲,貌似有根神經斷了,他茫然失措地看著四人,十年前的那一幕不停地湧現,那些畫面如同放慢的一幀,一幀,它們慢格釋放,莫名清晰,血以拋物線的軌跡噴出來,在空中揚起,又落入地面,耳邊傳來尖利的聲音——吱,吱,吱……
眼見得鄭曉輝的眼睛失去焦點,喬宇和白穎珊同時鬆手,喬宇手中仍握著四根紅繩,它們牽連著四隻鬼魂的衣角,扯著它們行動,喬宇後退的同時,四隻鬼魂也隨著紅線往前進,沒一會兒的功夫,便飄在病床的左右,將鄭曉輝圍得結結實實。
左右各兩隻,他們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樣子,但看到鄭曉輝,似乎想到了什麼,齊齊“啊”了一聲,爭先恐後地湊過去,他們的臉離得太近了,只隔了二十公分不到,鄭曉輝的恐懼終於到達頂點,瘋了一般叫出聲來:“放過我吧,我錯了,真的錯了,我不應該殺你們,不應該,放過我吧,我已經知道錯了!”
他的惶恐和恐懼看在喬宇眼裡,只是一個笑話罷了,手機的錄影已經開啟,病床上鄭曉輝的分崩離析悉數記錄在其中,右手手指扯動紅線,四根手指上的紅線抖動,四隻鬼魂附在鄭曉輝身上,一下子湧入四隻魂魄,鄭曉輝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時間限入假死狀態,只餘淡淡的呼吸與心臟躍動。
喬宇知道事情還沒有完,終於,四隻鬼魂離開鄭曉輝的身體,他的身子抽搐起來,雙眼如死魚眼往上翻,他嘴裡喃喃念著不可能,不可能,空氣中一股複雜的味道浮上來,喬宇上前掀開被子,白穎珊馬上轉頭,避開視線。
鄭曉輝因為恐懼,居然失禁了……床單上一灘淡黃色的汙漬,正沿著床單往下淌,喬宇微微皺著眉頭,突然笑了:“你也有今天,讓他們多陪你幾天吧。”
鄭曉輝沒有反應,嘴裡喃喃胡亂唸叨著什麼,喬宇便說道:“我明天再來。”
喬宇一連去了三天,每天帶著四隻神神叨叨的鬼魂陪著同樣神神叨叨的鄭曉輝,一連三天過去後,鄭曉輝徹底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入夜便瘋狂地大喊大叫,喬宇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收手,第三天結束後,帶著四隻鬼魂站在十字路口,看著眼前的車來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