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的感傷,只是拐彎抹角地告訴她嬤嬤教的東西是死的,自己要活泛些,她懵了半天,硬是沒想明白自個兒親孃這話是什麼意思,誰知失眠到半夜,腦子就像被天邊的流星劃亮了一樣,突然醒悟了。
她娘是讓她在床笫之間主動些,別讓謝懷遠受累!
當時她氣得不行,都想撂挑子走人了,可轉頭又想到自從訂親以來謝懷遠拖著傷腿忙裡忙外,人都瘦了一圈,她便於心不忍了。
陸明蕊悠悠地嘆了口氣,到現在也沒明白自己怎麼就半推半就地從了這門婚事,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牴觸謝懷遠的感情,甚至想為他這些年的付出做一點補償,這種感覺在看到他行動不便的時候會更加強烈。
大概是前半輩子坑他太多,後半輩子要來還債了吧……
思及此,她滑下謝懷遠的膝蓋,從茶几上端來了那對泛著清冽香氣的白玉盞,遞予他一隻,然後坐到了他身旁。
“你身體不好,這酒就沾一點做做樣子吧,剩下的都給我喝。”
說完,纖纖素手繞過了他的胳膊,果斷將合巹酒送入了口中,水袖上的描金雲紋尚在晃盪,兩杯已經見底,紅唇上掛著一滴餘液,燻然之中,酒和胭脂的香氣絲絲縷縷地纏繞成一團,幽然潛入他的心田。
“好,我沾一點。”
謝懷遠勾住她的腰,然後俯身吮去了那一滴酒,舌尖輕掃而過之時陸明蕊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雙頰瞬間紅透。
“表、表哥……”
“蕊蕊,我想聽你叫我夫君。”
謝懷遠凝視著陸明蕊,眼神真摯且充滿了期待,語氣也溫和得像是空中的雲絮一般,沒有半點強求之意,她看著他,心忽然就軟成了一灘水。
他們已經拜堂成親了,喚他作夫君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卻顧慮著她的想法,彷彿只要她不願意,他就會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虧她還以為是他這個當哥哥的疼愛自己,於是撒嬌賣痴耍潑輪著來,百無禁忌,現在想來竟是莫名的心酸。
在她仰望那抹白月光的時候,他也默默地望了她好多年。
她真是個傻子。
就在陸明蕊心潮起伏之際,喜娘和幾個丫鬟捧著金玉如意秤和喜帕魚貫而入,想必是長輩刻意囑咐過,所以等了一會兒才來伺候他們行完最後的儀式,誰知進來就看見鳳冠霞帔丟了一地,白玉盞也已經空了,幾人頓時都愣在了當場。
雖說三少爺抱恙不必去宴客,可這兩人也太著急了吧……
陸明蕊知道她們誤會了,羞得都快哭出來了,謝懷遠將她壓到懷裡,一個淡淡的眼風掃過去,幾人立刻都反應過來了。
“恭祝少爺和少夫人喜結良緣,百年好合!”
謝懷遠微微頷首:“退下罷。”
聞言,喜娘領著丫鬟將手中托盤一一放下,然後就匆匆告退了,陸明蕊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中間那塊閃閃發亮的雪緞,腦子裡頓時嗡地一聲炸了。
謝懷遠見狀,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軟軟的髮絲,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言罷,他從匣子裡取出了剪刀,正要劃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陸明蕊卻搶上前攔住了他,他轉過身來,俊容浮現幾絲錯愕之色。
“蕊蕊?”
“我準備好了,你躺在這裡不要動。”
陸明蕊粗手粗腳地把他按在床上,然後就開始解他的腰帶,縱然雙頰如同火燒,手裡的動作卻是一刻未停。
她不想再讓他退而求全。
“蕊蕊,你不必——”
謝懷遠試圖阻止,卻擋不住她那股豁出去的勢頭,於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中單和裡衣飛到了床下,露出略顯消瘦的身體,陸明蕊直直地盯了片刻,然後用手摸了摸他的腹部,半天沒有出聲。
“怎麼了?”謝懷遠抬手抹去她眼角懸而未落的淚珠,故意打趣道,“我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健壯了,但那方面還是可以的,你現在就哭未免太早。”
被他這麼一攪和,陸明蕊心裡那股難受的勁兒一下子就過去了,隨後梗著脖子兇道:“你不行也沒事,我會扎到你行。”
謝懷遠忍俊不禁:“是我冒犯了,陸太醫見諒。”
陸明蕊咬了咬唇,放棄跟他鬥嘴,轉手就朝那個明顯突出的器官進攻,當它直挺挺地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剎那,謝懷遠終於收起了玩笑的樣子。
“蕊蕊,莫要胡來,當心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