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著不見,席慕遠估計會在外面站一天。到時候朝臣流言四起,反倒是他沒理。
“宣!”
席慕遠進屋:“皇上,臣給你帶了個人來。”
“誰?”
“血滴子。”
皇帝扶額,他的太陽穴怎麼這麼疼?
他揮手示意宮人退下,嘆了口氣:“你想說什麼?”
“臣想要一份悲笑散的藥方。”席慕遠道。
皇帝端茶的手一顫。他只知道血滴子被席慕遠發現,還不知道悲笑散之事。
“什麼悲笑散?”皇帝裝傻。
“岳母中了悲笑散,導致煙兒胎裡弱。如今她與孩子也受到悲笑散的影響。”席慕遠神情冷漠,但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與朕有什麼關係?”皇帝裝傻。
席慕遠盯著他,見他不讓步,緩緩道:“曾經有個人很愛慕一位小姐。但因為自己已有妻室,小姐家又絕不會讓女兒做妾,便將小姐騙去湖上。”
皇帝的臉逐漸白起來。
席慕遠繼續,“小姐乘坐的小舟被人鑽了孔,沒到湖心島便已經沉船。那人便想趁機救人,繼而藉此以‘肌膚之親’的由頭迎娶小姐。誰料被另一個人救起。後來,小姐嫁與後面那人成為正妻。但前頭那人不甘心,因愛生恨,趁著小姐懷孕之際想要她一屍兩命……”
“住口!”皇帝拍桌,語氣淒厲的打斷席慕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本王很清楚。皇上知道自己氣什麼嗎?”席慕遠問。
皇帝被氣得鐵青的臉上,血色一層層褪下。他在氣什麼?當然是氣故事裡那人的混蛋!可那混蛋就是他自己!
席慕遠怎麼會知道?
他當年還在襁褓之中啊!
皇帝眼神詭異的盯著他。
“本王是第一次講這個故事。”席慕遠淡淡又道,“若是能有悲笑散的藥方,也會是最後一次講。”
“你還知道什麼……”皇帝問。
“小姐生了個女兒,四年後撒手人世。女兒如今又懷孕,朝不保夕。如今,女兒的丈夫站在這裡,求皇上賜悲笑散藥方。”
皇帝身子微顫:“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猜的。”
皇帝臉色更差。當年老王爺還在漠北,不可能是他說的。若是忠毅侯府知道,在他奪位之時也不會那般賣力。
“遠哥兒……”皇帝慢慢握拳,眉頭緊皺,“你可知愛而不得的滋味?”
席慕遠眼神暗淡:“馬上就要知道了……”
皇帝還是第一次見那個總是能將他氣得七竅生煙的孩子露出如今這般失落的模樣,倒有些心疼。
長嘆一口氣,皇帝讓步:“明日朕讓湯富貴將東西送去。”
“多謝皇上。”席慕遠真心道謝。
他告辭要走,皇帝又叫住她:“朕不是那般狠心之人……從未想要子魚死……”
“您只是想要煙兒死。”
皇帝倒在龍椅上露出一個挫敗到極致的面容:“朕後來見那孩子的時候,發現她與子魚的神情完全不像。若是子魚在,她一定能教出一個溫婉的閨女。”
“本王的煙兒很好!”席慕遠有幾分不滿。
皇帝對他的護食有些無奈,眼神有些飄忽:“子魚怎麼就去了呢……朕真的從未想要她死……”
“但最後岳母還是死在您的手上。”
誅心的話傳來,讓皇帝那顆冰冷堅硬的心再一次狠狠的疼痛。
望見顧煙寒在人前那般奪目耀眼之時,皇帝不止一次的想到那要是他和子魚的女兒就好了。
可每次想到現實,皇帝就是又愛又恨。因此,對顧煙寒的態度也總是徘徊在兩者之間。
午夜夢迴之際,他總是會想起當年太皇太后壽宴之上那笑靨如花的女子。笑容善良純淨,讓從小就在汙濁宮廷里長大的他自愧不如,只一眼就被吸引的不能自已。
就是那樣單純的一個人,只是聽說湖心島上有人找她、非她不可、十萬火急,就好奇的走了過去。
事後,她明知是他設計的小舟漏水,卻也只是笑笑。打斷正因錯失良機而怒不可遏訓斥宮人的他,溫和不失禮的道:“九皇子,是我不小心落水,與他們無關。請你不要怪罪他們。”
自始至終,顧慮著他的身份與名譽,秦子魚從未將此事告訴忠毅侯。
他是對不起子魚的。
如今派血滴子去,並非是想要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