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顧煙寒這才見到去面聖回來的席慕遠,不由得緊張起來:“如何?可是需要王爺出征?”
她的緊張如清泉般注入席慕遠略有幾分煩躁的心,讓他再一次釋然:“別擔心,還輪不到本王。”
顧煙寒不解。
席慕遠抬頭望了眼皇帝的龍攆,眼中閃過一道不屑。
因記掛漠北形勢,一路上所有人的心都沉重起來。席慕遠倒是沒那麼緊張,只是也看得出心情煩躁。
晚上宿在揚州行宮之時,煮酒匆匆跑來:“王爺!出事了!”
席慕遠奪過他手上的飛鴿傳書,看到上面的字,臉色頓時鐵青,狠狠在桌上拍下一掌。
那紙條就被席慕遠摔在桌上,顧煙寒拿起看了眼,臉色頓時也不好。朱雀重傷失蹤……
“給本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讓洛風提前出發去洛北。另外,再派兩隊去追擊!即使出了玉門關,只要人活著,不到突厥金狼王帳不準停!”
煮酒應聲退下。
顧煙寒握著那飛鴿傳書,遲疑了會兒,學著席慕遠往常的樣子點燃燒掉。
驀然,她聽見席慕遠在身後問:“你怪本王嗎?”
顧煙寒嘆了口氣,搖搖頭:“家國恩義,我知道王爺有王爺的原則。呼延無雙是我朋友,但他是你的敵人,是大應的敵人。洛北王派朱雀追殺他,沒有錯。”更何況,離京前,席慕遠已經警告過呼延無雙。
席慕遠一直都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他早該知道的,他的妻子恩怨分明,是個明事理的女人。
“王爺……你真的要出征嗎?”顧煙寒現在更擔心這個。
“暫時用不上本王。”席慕遠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
離京城還有兩天的路程,邊關傳來加急軍報——突厥入侵!
秦少安異常不解:“呼延無雙這麼快就回突厥了?不可能啊!時間不夠!”
“這次進攻是為了掩護他平安出關。想來他此刻在邊關伺機而動。”忠毅侯皺著眉頭。
齊望嶽這會兒還覺得對不起席慕遠,第一個請命出征:“皇上,臣願前往玉門關截殺呼延無雙!”
皇帝瞥了眼始終一言不發的席慕遠:“洛北王對漠北邊關最為熟悉,怎麼看?”
“邊關情況複雜,除卻突厥外,還有龜茲、樓蘭等幾十個小國。呼延無雙對邊關熟悉,且外邦容貌相似,很容易混入出關的商隊中。”席慕遠如實道。
皇帝皺眉。如今邊關城池早已經戒嚴,但一點訊息都沒有。誠如席慕遠所說,要攔截住呼延無雙太難。
席慕遠適時的又道:“此番只是突厥部隊的試探與佯攻。大波攻擊必定等在呼延無雙返回突厥之後。臣願先行返回洛北。若有異動,隨時反擊。”
這是最好的選擇,但皇帝想起席慕遠離京前,呼延無雙特地去見他,就忍不住懷疑此番呼延無雙的出逃是與席慕遠勾結。
若果真如此,將席慕遠放歸洛北,無異於放虎歸山。大應的大半江山就完了!
皇帝不敢賭,只能容後再議,另外派驍騎將軍潘開元領兵應戰。
回到京城之時,鎮遠侯擔心遼東失守已經先一步請命返回,但是如老王妃所想,將江清珏與江清玫兄妹留在京城。
顧煙寒回府之時,江清玫就等在門口。席慕遠看都沒有看她,直接抱起顧煙寒往裡走去。
江清玫得個沒臉,更是恨得牙根兒癢癢。
老王妃今日倒是一如往常的坐在正廳內等席慕遠,見他回來,連忙追問是否要出征之事。那焦急的模樣,第一次像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席慕遠淡淡應聲,低頭瞥向將頭埋在他胸膛內的顧煙寒,倒是有些遲疑。
又是三日後,邊關傳來了捷報,潘開元將突厥先行部隊擊退。但席慕遠在書房內看著最新的飛鴿傳書,臉色卻是差到極點。
哪裡是潘開元獲勝,分明是呼延無雙已經回到金狼王帳,突厥主動撤兵,好讓他重新整合兵力再做圖謀!
想到這裡,饒席慕遠耐性再好也忍不住,即刻進宮去面聖。然而,皇帝依舊沒有讓他出徵。
養心殿內,席慕遠看著這個鬢毛髮白的老人,第一次由衷的感到厭惡。他知道皇帝忌憚他,但沒想到皇帝的忌憚心比邊關百姓的安慰還要重!
非但棄他不用,還要他分出三十萬大軍分別給潘開元、韓沖和忠毅侯。
前兩個去漠北抗敵就算了,忠毅侯鎮守京城,哪裡需要那麼多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