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半個月前,突然有人找到自己,然後就被“請”到了這裡,除了剛來那個時候,見過樑氏一面之外,就再沒有見過,一直住在撥給他的客房裡,一應吃穿用度都會有人送到房中,但不許他外出。
梁氏面色陰睛不定地盯著他,令後者一陣忐忑,在算盤是不是要再問一遍的時候,梁氏終於有了動靜,她從床頭暗匣之中,取出一份卷軸擲在老者身前,漠然道:“開啟看看。”
看到被擲在腳前的卷軸,老者心裡“咯噔”一下,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份應該是聖旨,因為只有聖旨才會同時擁有明黃、祥雲、玉軸這幾樣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撿起展開,果然是一份追封旨意,但不是皇帝親自執筆,而是由大臣代寫,皇帝只在後面加了幾個字——此詔為朕之意。
老者瞅著梁氏,小心翼翼地道:“貴人要小人做什麼?”
“本宮要你臨摹最底下的那六個字。”此言一出,老者豁然色變,連連搖頭,“小人身份卑微,萬萬不敢臨摹聖上之字。”
梁氏冰冷刺人的目光自他臉上刮過,後者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小人不敢,只是……”老者硬著頭皮道:“這件事,貴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梁氏唇角微勾,淡淡道:“本宮給你兩個選擇,要不臨摹,要不拖去喂野狗,你自己看著辦。”說著,她將一包拳頭大的錦袋扔到老者手中,“只要你臨摹的好,裡面的東西就是你的了。”
她一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東方溯肯寫詔書自是再好不過,萬一不肯寫,那就臨摹假冒,一個連古人字畫都能臨摹的以假亂真的,臨摹幾個字又算得了什麼。
很多時候,不是臨摹不了,而是不敢!
至於那份詔書,是當年東方溯追封梁忠為忠勇候的詔書,她特意讓繡春去梁家取來。
如果梁忠地下有知,不知會是什麼心情。
老者疑惑地開啟手裡輕飄飄的錦袋,當他看清裡面的東西時,眼睛都直了,銀票!厚厚的銀票!
粗略看看,至少有十幾張,每一張都是百兩銀以上的金額,也就是說,這麼一個小錦袋裡,裝了上千兩的銀票。
繡春在一旁道:“這麼多銀票,足夠你一家人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了,你也不用日日風吹日曬地在街上賣字寫信了,多好。”頓一頓,她又道:“好好的銀子不拿,反而去選一條死路,那未免也太蠢了,你說是不是?”
在繡春的威逼利誘下,老者終於答應了,仔細揣摩著那六個字的橫鉤豎直,確定瞭解於胸後,方才在紙上落筆。
一開始,他寫得生疏僵硬,與東方溯筆跡有著很大的區別,在寫了幾遍後,就變得嫻熟許多,筆跡也越來越像。
在相似達到一定程度後,似乎到了一個瓶頸,任老者如何揣摩筆跡,始終無法做到一模一樣,只有七八分相似。
梁氏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本宮看過你臨摹的字畫,不說百分之一百,至少有八九分相似,怎麼到本宮這裡就成七八分了,你在戲弄本宮?”
老者連連搖頭,慌忙道:“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戲弄貴人,實在是盡力了。”見梁氏面色不善,他趕緊解釋道:“那些字畫,之所以可以臨摹的以假亂真,是因為小人練習了很久,正常來說,一幅字要練上半個月,畫就更久了,現在就這麼點時間,能夠模仿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第一卷 第七百九十七章 得到詔書
梁氏盯著那幾個七八成相似的字擰眉不語,她本是不想老者過早知道這個秘密,現在看來,倒是她失算了,應該早一些讓老者練習起來。
可惜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沒用了。
許久,梁氏道:“繡春,你說瞞得過去嗎?”
事關重大,繡春也不敢冒然,仔細斟酌了言語,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正如娘娘所說,這臨摹有七八分相似,尋常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唯一擔心的,就是經常伴駕左右的那幾個,譬如貴妃還有九王他們,但這些人本來就是敵人,敵對之人的話,本來就不可信,咱們大可反咬一口。”
“很多時候,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勢大,只要娘娘掌控住昭明宮,別說七八分相似,就算一分不像又如何,娘娘說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誰敢說半個不字。”
梁氏的心隨著繡春的話漸漸安定下來,是啊,只要自己一口咬死,那些不服自己的人就算質疑,她也大可以推說是這些人誣陷。
成王敗寇,從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