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站不起來,最後還是紫燕領著兩個宮人,將顫抖不止的她抬到了椅中。
紫燕將一盞寧神茶遞到嘴唇發白的趙平清手中,“娘子喝口茶定定神吧。”
趙平清艱澀地轉動眼珠,落在茶湯上,茶湯微晃,映出一張蒼白如鬼的臉龐,漸漸的,那張臉龐變得猙獰怨毒,“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絕不會!”
她一門心思以為可以復位,結果卻是這樣,讓她怎麼甘心!
“奴婢知道娘子不甘,可陛下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連孫公公也沒辦法幫腔,繼續下去只會……”
趙平清倏地轉過頭來,“只會什麼?害人害己嗎?你若這麼害怕,我現在就去告訴內務府,將你遣出宮去”
紫燕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娘子想到哪裡去了,奴婢是擔心娘子,依著陛下今日的態度,一旦您有所違背,怕是真會賜死。”
趙平清轉臉望著承德殿的方向,臉上瀰漫著滲人的冷笑,“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可倒好,往死裡逼我,半點情份也不念。”
紫燕嘆了口氣,“在陛下心裡,除了漪蘭殿那位,也就對梁昭儀還念點情份,每每想起,都讓人心寒得緊。”
“他不仁我不義。”趙平清緊緊攥著雙手,咬牙切齒地道:“瞧著吧,我趙平清絕不會止步於此;東方溯,你越是在意什麼,我就越要你失去什麼!”
這件事幾經周折,轉到了慕千雪的耳中,她舀了一勺輾碎的杏仁添到鸚鵡架子上的食糟裡,淡淡道:“陛下到底還是念及大殿下,對她容了幾分情。”
夏月輕撫著正在低頭啄食的一對牡丹鸚鵡,冷笑道:“她可不會領情,這會兒指不定怎麼埋怨陛下呢,要奴婢說,就該三尺白綾,一了百了。”
“哪有這麼容易。”慕千雪沉沉道:“趙父當年捐盡家財,掙了不小的名聲,小元子上回出宮,還聽人議論這件事;在咱們看來,趙平清固然該死,可在不知就裡的世人看來,卻並非如此;一旦陛下賜死,難免落得一個刻薄昔日功臣的名聲。趙平清這步棋,著實走得不錯,在數年之後,還能保她一條性命,連本宮也佩服。”
夏月不以為然地道:“落了就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縱觀歷朝歷代,有哪位君主能夠一點罵名也不落。”
“你啊。”慕千雪搖頭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陛下定會與西楚開戰,一旦揹負了刻薄之名,勢必會影響士氣。”
夏月陡然一驚,“開戰?”
“不錯。”慕千雪望著在春光中青翠欲滴的綠樹徐徐道:“陛下雖從未說出口,但本宮去承德殿時,曾見過一份關於兵力佈置,糧草籌備的奏摺,東凌雖有小亂,但有九王與他底下的將士在,足以應對,無需朝廷另行出兵,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陛下要對其餘三國動兵,而三國之中,陛下最可能選擇的,就是西楚。所以,此時此刻,陛下最需要的是一個‘穩’字,哪怕是一丁點問題,都有可能壞了全盤計劃。”
“原來如此。”夏月恍然大悟,“真是想不到,陛下一番雄心壯志,竟是便宜了趙氏,真真是讓人不甘。”
“嘰嘰!嘰嘰嘰!”一隻燕子從遠處飛來,停在築在簷下的巢邊,幾隻乳燕早已張大了尖尖的嘴巴,迫切等著母親餵食。
一條尚在蠕動的青蟲被那幾只乳燕爭搶而食,隨即意猶未盡的鳴叫著,母燕蹭一蹭它們小小的腦袋,再次振翅飛離,繼續尋找食物哺育它的孩子。
慕千雪望著那幾只翹首等待母燕歸來的乳燕,嘆息道:“陛下饒她不死,還有另一重考慮,無論她怎樣不堪,終歸是大殿下生母,將來大殿下長大,知道生母死在自己父皇手裡,你說他會是怎樣的難過。”
聽到這話,夏月也是一陣嘆息,“幸好有皇后娘娘視若己出,否則大殿下真真是可憐。”她遲疑良久,終是道:“奴婢明白陛下的種種顧慮,但奴婢始終覺得,容趙氏活著,是一個禍害,主子……”
慕千雪抬手打斷她的話,“本宮明白你的意思,有些人有些事,確實該做個了斷了。”
說話間,小元子快步走來,朝慕千雪打了個千兒道:“奴才照著娘娘的話去打聽了,都說趙佶做的是茶葉買賣。”
慕千雪揚一揚廣袖,唇角揚起一縷譏色,“本宮還是頭一回聽說,茶葉買賣能賺那麼多銀子,真是開了眼界。”
趙佶被廢為庶人後,一直在做他的茶葉生意,這兩年生意越做越大,除了金陵城之外,江南、兩廣、四川等地都有他的店鋪,雖還稱不上富甲一方,但也是財源滾滾,靠一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