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慕千雪臉上已是沒有任何笑意,神色異常凝重。
雖聽出慕千雪話中有話,但十九還是不假思索地道:“當然。”
“你錯了,事實上,從兩年前開始,睿王就一直置身於危險之中,無一刻安穩可言。”還有一句話慕千雪沒有說出口,危險……或者很早就出現了,並不止這兩年。
她的話,落在十九耳中猶如天方夜譚,連連搖頭“這怎麼可能,你胡說。”
“給睿王帶來危險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你,確切來說,是你們!”
這一次十九反應頗快,當即猜出了她話中之意,“你是說神機營?”
“不錯,神機營對睿王而言,就如一把雙刃劍,殺敵之餘,也可能傷到自己。”話音未落,十九已是厲聲否決,“神機營裡的每一個人都對王爺忠心不二,絕對不會傷害王爺。”
“自北周立國以來,神機營代代隨著帝位的傳承賜予下一任的天子,已這經成為了帝王身份的象徵;可這一朝,卻出了意外,神機營落在了睿王手裡。”
十九不以為然地道:“那又如何,將神機營傳給誰,是承帝的自由。”
“可週帝不會這麼想。”指尖捻起一塊小石子,輕輕拋入池中,“若我沒有猜錯,這兩年來,周帝必然派人在四處追尋神機營的蹤跡,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他早晚會知道;到時候,你認為周帝會怎麼做?”
十九心裡“咯噔”一下,一絲憂慮被她的話給挑了起來,口中仍是倔強地道:“這是承帝遺志,就算周帝不願意,也只能遵從。”
慕千雪冷笑一聲,“若真是這樣,承帝臨終前就不會千叮嚀萬囑咐,讓睿王不要將神機營一事告訴任何人,甚至連他的母妃都蒙在鼓中。”
十九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是啊,承帝此舉分明是在忌憚什麼人,難道……是周帝?可週帝不是他親選的東宮太子,北周儲君嗎?
沒等她想明白,耳邊又傳來慕千雪的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一旦神機營之事敗露,睿王的性命也就到頭了;我知道神機營個個身手不凡,更加不畏死;但還不足以與整個國家相抗衡!”
十九指尖微微發抖,好一會兒方才自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不會的,睿王與周帝感情深厚,就算周帝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傷害王爺。”
“你若不信,儘可等著,可一旦賭輸了,賠得就是睿王還有整個神機營上下的性命。”
十九緊緊捏著手指,努力想要止住顫抖,結果卻抖得更加利害,猶如寒風中的一片落葉,不論是臉龐還是雙唇,都蒼白的尋不到一絲血色。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她望著慕千雪,顫聲道:“可有法子替王爺解除此危局?”
“這就是我要你與十五去做的事情,我要知道所有關於周帝的事情,越詳細越好,只有清楚對方的一切,方才能夠制定對策。”
十九想也不想便點頭道:“好,我與十五會全力追查,一有訊息就告訴你。”
慕千雪揚一揚唇角,“你若之前肯稍稍耐些性子聽我把話說完,又何至於如此,那五十鞭……”
“沒關係。”十九淡淡道:“我與你不一樣,從小到大,受罰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區區五十鞭受得起。只要王爺無事,我就算挨五百鞭也不要緊。”最後那句,她說得很輕,但慕千雪還是聽到了,嘆息無聲無息的在心底響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早了,走吧。”十九拍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來,慕千雪也想跟著起身,豈料剛一動,胸口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痛楚,一陣劇烈的咳嗽疾湧而出,直咳得渾身泛力,方才勉強停了下來,潮紅背後是異常難看的臉色。
“沒事吧?”十九神色不自在的問著。
慕千雪努力喘了幾口氣,伸手虛弱地道:“想是吹了風之故,不要緊,不過怕是要麻煩你扶我回去了。”
“也不知你身子怎麼這麼弱,動不動就咳嗽,連走路也得人家攙扶,真沒用。”雖然滿口埋怨,但十九還是走上去握住慕千雪冰涼潮溼的手,將她扶了起來,慢慢往東院走著。
夜間,十五奉命來東院見慕千雪,在得知竟是要調查周帝時,詫異不已,待得聽慕千雪分析其中利弊之後,也是憂心忡忡。
臨行之前,慕千雪叮囑他們在調查清楚之前,不得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東方溯!
翌日,在晨光透過糊在窗上的紙灑入屋中之時,慕千雪緩緩睜開了雙眼,起身望去,窗下鎏金博山爐中的安息香已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