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口出氣,彷彿下一秒就要憋過去了。
其他人也被他一串罵人的話鬧愣了。
他們只知道楚弈是個粗人,但從來不知道他罵人那麼厲害,哪裡是軟肋就戳哪裡。他們這些人自小就是家中受著高雅薰陶,算是開眼界了。
劉太尉突然就想起趙樂君上回在朝中罵陳國丈老匹夫一事,抬手連忙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還好,他沒有糊塗到想趁這個機會把趙樂君給推出去,不然他就成了尚書令。
楚弈罵過後,直接走到趙樂君身邊坐下,摘了腰間的劍咚一下豎在眾人眼前。桀驁不馴,氣勢凌厲,大有誰敢再亂說一聲,他就得拔劍把人刺個對穿的架勢。
趙樂君側頭看了他一眼,回想他剛才罵人的話,仔細一品,居然有些佩服他。
真是字字誅心啊。
楚弈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遷怒一般,瞪了她一眼。
劉太尉此時直接就打圓場了:“臣以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今就爭論這些,未免不合適,我們既不能那聖上的安危開玩笑,長公主的亦是同樣的。臣等先下去商議。”
在這吵吵也不會有解決的辦法,萬一那個魏衝到時不放人呢?
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必然天下大亂。
儘管現在他們受制,也比不知未來的情況好。
劉太尉能夠坐在太尉這位置上,歷經兩位帝王,自然有他眼光獨到之處。
趙樂君當然明白現在應不應都毫無意義,頷首點頭,在眾人離開前把連雲留下。連雲卻是推辭,說先去與太尉一眾說明情況。
等人都離開,楚弈把手中的劍,狠狠砸在地上,看向她的雙眼赤紅。
“怎麼,我不回來,你是不是就要答應了?!”
趙樂君在他盛怒中,認真思索了一下,說出一開始自己說的那些話:“國不可一日無君……”
“去他孃的不可,你揣著老子的娃,你還想要嫁誰?!”
楚弈惱得直吼。
她被他赤紅雙眼盯著,抬手捋了一下鬢角,冷靜地道:“楚弈,你這麼著急跑回來,你心裡是認為我會答應的吧。”
他憤怒的表情就僵在臉上,在她清亮的眸光注視中,慢慢又變得有些微妙。
他張了張嘴,趙樂君又搶先他一步說:“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還想要嫁誰,你心裡篤定的認為,我就是會用自己去把太子換回來對嗎?”
“嘉寧!”楚弈想要反駁,她伸出手,指尖按在他唇上,示意他先別說話,“楚郎,正如你所說,我懷著你的孩子,可為什麼你仍舊對我沒有一點信心呢?你還記得回洛城前,我跟你說的話嗎?”
回洛城前……他整顆心都顫抖了一下,想起她說的——
只希望往後彼此都能有信任。
彼此信任。
楚弈心裡就有了慌亂,臉色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變作一片鐵青。
他想去握住她的手,但她卻是收了回去,也不再看他,長長的睫毛半垂著:“楚郎,我心裡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夠讓你放下出身所帶來的那些,明明我已經盡全力,可你一到關鍵時刻,你那些明明不該有的自卑就會再度跑出來。張牙舞爪的,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楚弈聽著她的話,心頭就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劃過,隱隱作疼。
他……是這樣嗎。
楚弈神思恍惚了片刻,腦海裡閃過許多零碎的畫面。
有他從上郡回來跟她坦白的一幕,有她目光灼灼說自己是她的勇士時的一幕,還有兩人在上郡分離……還有他方才下意思衝口而出的。
所有的畫面聯絡在一起,讓他四肢冰涼。
他就是如她說所說的……再一次不信任她。
也在這個時候,他猛然明白這些日子她異樣何來。
她已經察覺了,在從他撕了信的那刻,就把自己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明顯表現出來。
“君君……”楚弈連忙伸手去握住她。
她沒有甩開,任他握著,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他一顆心都沉到谷底。
“楚弈,我會去見魏衝。”
他手用力攥緊,無數念頭閃過他腦海,可她先前的話還就在耳邊。他硬生生的從嘴裡擠出一個‘好’字:“可你不能因此負氣嫁他!”
“你瞧,你又說這種話。”她清凌凌的目光就落在他面容上,“我真有點想負氣嫁了。”
楚弈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