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宋晚沒有再說話,她攤開了手掌,看見自己的一滴眼淚落到掌心裡。然後這滴眼淚被另一隻手握住,孟其芳握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宋晚聽見他的心在自己的背後一下一下地跳著,然後聽見他的聲音:“晚晚,過年跟我回家吧。”
回家。
宋晚在心裡唸了一遍這個兩字,覺得像是吃了一顆檸檬,酸的她想哭,可是心裡卻是甜的。
所謂愛人,他們分享愛情,分享生活,還分享家人。
忍住淚,她點頭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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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因為家人而心甜,有人因為家人而心酸。
華燈初上,張展回了家。敲了門沒人應聲,他還以為老婆還在外邊打麻將,保姆阿姨又下班回家了,無奈地嘆了一聲氣,只好自己從公文包裡拿鎖開門。開了門才發現家裡亮著燈,他老婆何碧好好的坐在沙發上呢。
張展一邊換鞋,一邊抱怨了句:“平日裡就把自己當成個富太太,成天不幹活,現在連門都懶得開了。”
何碧本來今天也在氣頭上,張口就說他:“你什麼態度!張展你什麼態度!”
“行行行,我態度差,不和你吵。”張展沒什麼個性,又是被何碧管慣了的,見她生氣,立刻就低頭了。承認了錯誤之後又有些討好地說:“吃飯吧,太太。”
何碧顯然沒消氣:“沒飯吃!”
張展到餐廳看了一眼,還真的沒飯吃,又有些急了:“飯呢?黃阿姨今天沒來幹活?”
提到這人,何碧就來氣,高聲就嚷道:“我把她炒了!沒素質的東西,拿人薪水還嘰嘰歪歪地說主人家閒話。”
打從前幾天,她女兒把家裡那檔子事說出去之後,何碧就覺得自己就沒舒坦過。平常她就喜歡約上幾個姐妹一起去打打麻將,逛逛商場。可現在好了,她掛電話去約人,通通都黑她說去不了,分明是嫌棄她,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罵她小三臭□□。鄰里鄰居的那些人也是,在電梯裡遇上她,也都不招呼了,光是拿斜眼看她。看那些眼神,她就來氣,乾脆就待在家裡不出門。
可待家裡也舒坦不了,家裡那個保姆黃英,每天干活的時候就拿那雙賊眼一直來來去去的瞥她,嘴裡還嘰嘰歪歪地,何碧就猜她也肯定知道了,肯定在心裡說她。何碧知道自己沒猜錯,這黃英就是個沒素質的東西,今天開除她的時候,她走之前,就往門口呸了一口,還罵自己狐狸精。
因為黃英這事,何碧到現在氣都還順不過來。一提起,就覺得心裡有火就往上衝。
何碧被人說三道四,張展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天節目一播出,單位裡很快就傳開了,他們雖然不明說,但私下都是對他指指點點的。領導都知道這件事了,還特意把他叫去辦公室說了一通作風問題,因為這個,他本來的升遷也泡湯了。
張展也是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到家,可沒想飯吃不上,還要面對一個發脾氣的老婆子,這下也忍不住了,也喊了起來:“你把她炒了,那你不會做飯啊!就讓自己男人回來喝西北風,何碧你行啊?成天待在家裡遊手好閒的,連個飯都不給自己男人做,你還有沒有點做老婆的自覺了啊?”
“我憑什麼給你做了?我不做事,有我閨女賺錢養我,你養我了嗎?張展你現在也是出息了,會兇人了啊。”何碧也不是個會服軟的人。
張展被激得指著何碧鼻子就說:“行,我今個就出息一會,我還真不養你了,你走,現在就給我走。”
何碧也站起來指著張展:“要走也是你走!這大房子是我閨女給我買的,有你什麼事,你個窩囊廢,給老孃滾蛋。”
張展氣得指著何碧抖了半天手指,完了狠狠地把公文包往她身上一砸:“行,我走!”說完便摔門走了。
何碧被砸得歪到沙發上去,過了好一會才爬起來,滿臉淚地抓了手機,電話一通就衝著那邊哭天喊地地嚎了起來:“宴宴啊,媽媽為了你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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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宴宴坐在車裡聽何碧嚎了大半小時,翻來覆去都是“媽媽為了你可受苦了”,眼見著車到了目的地,她不耐煩地皺眉說了句:“媽,別哭了,我這邊還有事,不說了。”然後也不管那邊怎麼哭,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為了她受苦?她才是為了他們當年的那些噁心事受苦了。
張宴宴這幾天苦得就像泡在黃連水裡一樣。
她先是打親情牌,想借著和宋晚認親把何解那事給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