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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再度凝她幾眼,終是抬手為她掖好被褥,囑咐她好生休息,隨即不再多呆,轉身緩步朝屋門而去。整個過程,身後一直無聲無息,沉寂壓抑,直至她踏出屋的門,並轉身將屋門合上之際,才見老婦正怪異猙獰的側著頭,一雙溼潤的眼就這麼一直望著她,。
那雙眼,太過複雜,也太過絕望,令人抑制不住的心生動容。
待回得東屋,思量一番,終究還是為顏墨白修書一封,以圖讓顏墨白能否抽空差人去通知東臨蒼一聲,讓其知曉他孃親病重,如此一來,其一可讓東臨蒼早些卸下投奔大英太上皇之意,徹底擺脫一切的出宮而來,其二,自然也是心有動容,想在東臨蒼孃親彌留之際,舉手之勞的讓她母子團圓。
待得信箋寫好,便讓伏鬼差人傳了出去。
一宿奔波,此際身子自然疲乏,奈何待得躺上榻後,竟又莫名詭異的沒了睏意,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一早,寒風凜冽,周遭各處,起了大霧。
大霧極濃極濃,四方氤氳,稍稍兩米之距,便已看不清任何。
一宿未眠,鳳瑤頭腦略是有些昏沉,本是有意在榻上多加休息,更也是在盼著收得顏墨白回信,只是這回,她一直在屋中等來等去,直至大霧散卻,正午將至,她也不曾等來顏墨白回信,但卻獨獨等來了東臨蒼孃親猝亡的訊息。
一切的一切,都來得極為突然,卻又在她意料之中。除了乍然聽得東臨蒼孃親逝世的訊息怔了一下之外,並無太大的詫異。
本是疾病入體,再加之憂思東臨蒼,成日都鬱鬱寡歡,擔驚受怕,如今那東臨蒼孃親突然離世,鳳瑤並不覺得詫異。而今只是發覺,心有沉重,莫名有些無奈悲涼罷了,只道是天下父母,大多都是極為心疼自己子嗣,只可惜,那東臨蒼的孃親此生好命,看似榮華富貴,奢然高貴,但卻在臨終之際,命運給了她當頭棒喝,令她徹底的跌落泥底,抑鬱而終。
思緒翻騰,半晌,鳳瑤都未動作。
門外的家丁有些等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扯聲再問:“夫人,那東臨蒼老夫人的屍首……”
這話入耳,鳳瑤終是全然回神,不待家丁的後話全然道出,便已低沉幽遠的出聲道:“葬了吧。”
這話一落,緩緩自軟椅上起身,踏步出門,卻待正要親自料理東臨蒼孃親的後事,不料伏鬼已選好了埋葬的地址,只要她開口一句,便會將東臨蒼孃親埋葬。
風來,涼薄四起,天氣越發寒涼,便是襖子與大氅加身,竟也難以抵禦寒氣。
鳳瑤即刻對伏鬼回話,而是待得夜裡三更之際,才開始朝伏鬼應允。
終究是等了這麼久,東臨蒼不來,她自然無心再等,只能將其孃親埋葬。說來,縱是與東臨蒼並無血緣之親,但如今對東臨蒼終究是莫名的生得鄙夷與怨氣,只道是東臨蒼若當真精明,若當真孝順,便不該長留宮中,更不該與顏墨白作對。
且憑他的本事,若是當真要逃出宮闈,談何容易,那穆元帥家的公子穆風,不是正是他的好兄弟麼,且穆家也有眼線埋在宮中,只要東臨蒼願意,無需他出手,穆家的人也會護送他出宮才是。
只可惜,人心這東西,就是這麼怪異複雜。明明你覺得那人的前途一派明朗,奈何那人啊,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不願與你為伍。
而東臨蒼,恰恰就是那種反叛之人。
越想,思緒越發的有些嘈雜。
卻是不知過了多久,身旁柳襄突然柔柔的道了話,“此處冷,長公主,我們且回院去吧。”
這話入耳,鳳瑤才稍稍回神,這才發覺,伏鬼等人已將東臨蒼孃親的棺木落入了地下,蓋好了泥土,甚至連墓碑都已立上。
她滿目複雜,目光朝墳冢掃了一圈,又在那墓碑上凝了兩眼,而後才朝柳襄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而行。
這夜,心思繁雜,鳳瑤再度失眠。
待得次日一早,顏墨白的信箋終是姍姍遲來,而信上內容,卻無一字關於東臨蒼,更無一字關於東臨蒼孃親,他似是全然不知東臨蒼孃親之事一般,僅在信上落下了清雋的兩行墨字:大英國都之軍已斷糧,大英太上皇俯首稱臣指日可待。
鳳瑤極慢極慢的將這兩行字讀完,心神厚重。
這日,不知是因天氣太過涼寒還是其它之故,終究無心出屋走動,而屋內與顏墨白摘的梅花枝,也早已頹敗凋謝。
午時之際,柳襄再度來陪,眼見鳳瑤渾然未有搭理他之意,便自行坐在一旁撫琴,偶爾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