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義,與我無關,與你也無關。倘若你當真不願這國都成為埋骨的煉獄,你便該想法子讓大英太上皇對我大周不戰而降。如此,我僅要大英皇族性命,其餘之人,我自是不損其分毫。”
東臨蒼嘆息一聲,“此事無疑是難如登天……”
顏墨白嗓音一沉,不待他後話道出,便漫不經心的出聲打斷,“既是難如登天,你東臨蒼便收起你的憐憫,好生瞧著你東臨世家安危便是。”說著,話鋒一轉,“今日我來,可並非是要來與你說這些,鳳瑤被你重新勸入國都,連帶今日受傷之事,無論如何,你都該好生給我一個交代。”
話題終還是繞了回來,東臨蒼心底也是無奈。
“你仍是想要我性命?”他眉頭微蹙,按捺心神的問。
顏墨白眼角微挑,俊美的面容清冷從容,但卻並未立即言話。他僅是靜靜的朝東臨蒼凝著,思緒翻轉,待得沉默半晌,終是淡漠無波的道:“你之性命,尚且記著,待得我拿下大英之後,戰事落定,再與你好生算賬。只不過,此際你雖死罪可免,但活罪自然難逃,你可是該好生為我做一件事?”
東臨蒼面上頓時漫出幾許釋然與欣慰,則是片刻,便勾唇悵惘的笑笑,“我就知曉,你顏墨白雖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但內心深處,終還是存著良心。此番無論你是因我幫過你而放我一命,還是因我孃親之故而饒我性命,但此際,終還是謝了。我今日不曾護好鳳瑤,是我之責,日後我自會好生用命來護她,你如今要讓我活罪難逃,我自也認,只是不知,你想要我如何給你一個交代?我東臨世家雖大,但卻除了金銀,你若要其它之物,許是我也給不起。”
“金銀於我何用。你方才不是說要讓鳳瑤奪得百里堇年的帝王兵符?這等事,何須勞煩鳳瑤出手,你東臨蒼與百里堇年本是交好,不若,你去將那帝王兵符奪來,好生獻給我,如此,我便免你活罪,如何?”
不待東臨蒼尾音落下,顏墨白便淡然平緩的出聲。
東臨蒼著實未料他會突然這般說,一時,心口也驀地增了幾分愕然與起伏,卻又待全然反應過來,面色也再度抑制不住的複雜開來。
本已是背叛過百里堇年了,又何來還要明面上的奪他的帝王兵符?如此不忠不義之事,做過一件便已足矣,豈還能做第二遍?天下大義對他東臨蒼而言,的確沒必要顧及,只是人心就是這麼複雜,也這麼莫名其妙,便是明知有些事不該他摻和,奈何,此番終是忍不住摻和進來,想要再收手,便難了。
“如今許是不成了。百里堇年已被太上皇關入了宗人府死牢,我去探望都成問題,又如何奪得到他的帝王兵符?再者,一旦百里堇年躲不過此劫,大英很快便會更換帝王,扶衛王登位,如此,王權更換,便是當真奪得了帝王兵符,也是早已失效,並無可用。”
顏墨白神色微動,慢騰自若的道:“也罷,百里堇年自身難保,再要他兵符已是無用,不如,你去將大英太上皇兵符奪來,如何?”
漫不經心的嗓音,似如隨口懶散的言道,但這話入得東臨蒼耳裡,卻頓時令他渾身一僵,面色發白。
他驀地抬眸朝顏墨白望來,極為深沉的凝著,“你這是想陷害死我東臨府不成?太上皇可不比百里堇年那般好對付,一旦失敗,我東臨府定有滅頂之災。”
“有我顏墨白震著,便是你東臨蒼失敗,大英太上皇也奈何不得你東臨府分毫。只不過,就看你東臨蒼有無這膽量去奪那兵符了。說來,我家鳳瑤金尊貴體,乃大旭掌權之人,身份尊崇,如今這些日子,你又是瑤兒的喚著,又是惹她回國都這是非之地,今日又是讓她受傷流血,便宜任你佔盡了,卻又未能真正護好她,就論這些,若非我尚存理智,今日便絕不是單槍匹馬而來,那定是領著鐵騎軍一道暗渡入城,滅你東臨府滿門。”
說著,眼見東臨蒼面色越發起伏,他勾唇微微一笑,俊臉頓時顯得清雅風華,似如九天躍下的謫仙,如風如玉,但他卻薄唇一啟,再度道出之詞,卻是冷如修羅,活生生給人一種頭皮發麻之感,“莫要在我面前討論人性,也莫要在我面前說你為難,我顏墨白這人,歷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東臨蒼既是明知我會不喜而強邀鳳瑤入城,更讓她受傷,就論這些,我不滅你東臨府便已是看在你孃親的情面,此番不即刻要你性命,便也是看在往日你我情分,但如今,倘若你連此事都不應,如此,也算是未有真正與我同盟之心,也罷,我歷來不留禍患,你東臨蒼,我自然也不會留下。”
冗長的一席話,悠悠然然,但卻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