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提議,各處守衛皆是衛王安排,若不是衛王興風作浪,還有誰人?只是,在下以為,衛王今日邀所有國都青年才俊一道狩獵,是有意拉攏那些年輕之人,甚至也想變相在百里堇年面前示威,卻不料,衛王今日所行之事,卻是意在一箭雙鵰,其一,是要將今日蠱獅殺人之事嫁禍給百里堇年,其二,是想要瑤兒性命。”
這番話入得耳裡,正中鳳瑤心思,是以她滿面淡定,無波無瀾,心境也並無半許起伏。
是了,本也是以為衛王意在國都的青年才俊,從而給百里堇年難看,卻不知,衛王竟是幹出了這一場腥風血雨之事。蠱獅來襲,無論百里堇年有意還是無意,都脫不了干係。而想必那衛王也是猜透了她姑蘇鳳瑤身份,是以,或許又見她與東臨蒼親近,但東臨蒼又與百里堇年交好,是以,那般擅疑之人一時也不知她姑蘇鳳瑤究竟是那邊之人,從而因擔憂她對百里堇年略有親近,是以便先下手為強,以圖在這場狩獵之中將她除去,從而死無對證,又可將她死亡之事加註在百里堇年身上,甚至也可惹得城外的顏墨白暴怒,大肆縮短攻城的時間,而後他百里鴻昀啊,自可趁兩國交戰之際而隔岸觀火,肆意在顏墨白麵前抨擊百里堇年與大英太上皇,這般一來,他百里鴻昀,自然是剷除了所有麻煩,只用坐著收拾殘局,主動登基了。
再者,他自然也是知曉顏墨白對她姑蘇鳳瑤的情誼,她姑蘇鳳瑤一死,顏墨白雖會震怒得為她屠城,但腥風血雨之後,他悲痛難忍,蕭條頹廢,自然也再無精力興風,那般一來,衛王無疑是更加春風得意,無人能克,那時候大英天下,自然落入他手,甚至許是還會野心磅礴的趁著顏墨白傷心頹廢且大戰之後來不及喘息之際,一舉將顏墨白除掉,那時,他再無需看任何人臉色行事,奮起稱霸。
思緒翻轉,越想,便越是想得遠了。
也因思緒太過專注,是以兀自失神半晌,都不自知。
“瑤兒?”
許久,東臨蒼才低沉沉的喚了一句。
鳳瑤這才應聲回神,目光下意識再度朝他落來,待得片刻,才強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淡漠而道:“衛王如此生事,東臨公子準備如何對付?今日狩獵之事,他可是為百里堇年捅了大簍子,東臨公子身為百里堇年摯友,欲如何解百里堇年之危?”
“既是蠱獅來襲,自然,是要率先查出蠱獅養殖之地的細作。再從那細作身上下手,找出證據,還皇上一個清白。”
這話入耳,鳳瑤便冷笑一聲,“東臨公子此法雖好,但卻無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那衛王可不是省油的燈,東臨公子知曉去尋那養殖之地的細作,難道衛王不會率先將那細作除去?”說著,嗓音一挑,“東臨公子心思太多,顧慮得太多,是以,註定諸事都要失策的。畢竟啊,你僅是常人,並無通天本事呢,就如今日,東臨公子一邊要防著衛王興風,一邊又要顧及百里堇年與本宮安危,甚至到了此際啊,東臨公子明明已是焦頭爛額,卻又不得不親自將本宮送回東臨府來,待確保本宮全然無危之後,才能去查那養殖之地的細作,只可惜,如此之舉,東臨公子雖能顧上本宮安危,但卻顧不上那細作的性命呢。若衛王反應過來,先東臨公子一步差人去除了那細作性命,東臨公子還如何為百里堇年洗脫罪責?”
嗓音一落,便唇瓣一勾,露出一抹清冷笑容。
隨即也不再耽擱,頓時轉身過來,繼續接乾脆的踏步往前。
東臨蒼臉色已是雲湧不定,起伏沉沉,待得鳳瑤前行幾步,他便緊著嗓子出聲道:“瑤兒且先回府,在下去去就回。”
說完,也再無耽擱,袖袍中的匕首猛的滑出,斬斷了馬車韁繩,隨即在在場侍奴的驚愕之中陡然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整個過程,鳳瑤一言不發,腳步緩慢,待踏入東臨府門時,她才稍稍回頭一望,只見東臨蒼一人一馬,早已奔出了老遠。
“傻子。”
鳳瑤神色微緊,面上露出了幾縷清冷,忍不住唾了一句,隨即便斂神一番,稍稍回頭過來,繼續往前。
回得院子,鳳瑤便先行沐浴一番,而後小心翼翼的重新為傷口敷上了東臨蒼前幾日所給的傷藥。待得一切完畢,她才坐定的軟塌,沏了杯熱茶,開始緩緩而飲。
東臨蒼直至黃昏才歸府,滿面凝重陰沉,渾身掩飾不住的迸著冷氣,彷彿要將人凍傷一般。
府內小廝驚得不輕,著實不曾見過自家這歷來溫潤如風的公子竟是這等臉色,眾人心有震愕,但卻不敢冒犯,僅得將東臨蒼掃了兩眼,隨即便垂頭下來,緊繃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