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縮,滿心森涼。
她頓時回頭朝身後不遠的精衛與宮奴凝去,陰測測的問:“你們大周皇帝呢?”
精衛們眉頭一皺,紛紛面面相覷,則是不言。
鳳瑤怒道:“怎麼,是不敢說還是不願說?又或者,你們大周皇帝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竟還不敢出現在本宮這受困於楚京的女人面前?”
她語氣著實森冷硬實,諷刺陣陣。
奈何這話脫口,在場之人皆是垂頭下來,滿身緊繃,卻是一味沉默。
周遭沉寂,依舊無聲無息,徒留夜風浮蕩,涼薄四起。
鳳瑤突然覺得冷,那股冷意,就像是從腳底逐漸躥上,從而徹徹底底的漫遍全身,似要將她整個人吞沒一般。
她靜靜的立在原地,心緒浮蕩,卑微浮蕩,卻是除了當日母后殯天,她從不曾有過哪一刻,能如此際這般揪痛難忍,甚至後悔暴怒。
那顏墨白啊,竟是如此的騙她呢。只可惜她防來防去,終歸還是未能防住,在她都已風光下嫁於他,甚至都已快要將對他的懷疑與牴觸稍稍鬆懈之際,那人,竟在她面前如此擺她一道,甚至從她大旭的攝政王,一躍而上,坐上了這大周的龍椅。
這其中暗藏著的變故,她全然不知,只不過也是個被一切突然而來的變故驚得不輕的人罷了。可笑她曾經還對他心有掛記,甚至還會順了大英東臨蒼之意而外出企圖尋找,只奈何,這人哪裡需要她來尋找,明明是自己躲在暗處,將所有之人,全都放在了棋盤上,一個一個的針對於算計。
她著實不喜這種被算計的感覺,被欺瞞的感覺!她甚至也如他手中的棋子一般,被他肆意的利用與操縱,從而,光明正大的渡他入這楚國之地,光明正大的渡他入這楚京,甚至光明正大的讓他在獵場詐死逃脫,指使,待得所有人都覺得他死了亡了甚至忽略他之際,他竟趁亂而起,成了楚王精心佈置下的最大逆出的贏家。
是啊,最大贏家呢。
不僅痛打了諸國要首,更還傷了司徒夙,甚至明明已快對大盛之國乘勝追擊,開疆擴土,但那人,偏偏還要咬著大旭不放,咬著她不放呢。
往日對他所有的包容與饒恕,看來,都是將自己的心軟與良心全數餵狗了。待得真正陰謀畢露之際,她姑蘇鳳瑤,也不過是他霸佔天下的墊腳石罷了!
就亦如,此番他要對付的是大盛,而大盛對付完了呢?下一步,他可是要真正徹底的吞了大旭?又或許,他最初的本意的確不在大旭,是了,他是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大旭呢,待得大周與大盛合併後,他才稍稍有空,來收拾大旭這等殘國?
越想,心思便也越發的蜿蜒,想得也越發的複雜。
瞬時,一股股揪痛之感再度在心口蔓延開來,濃烈起伏,剎那讓她白了臉色。
“本宮問你們!你們大周皇帝,究竟何處!”
她眉頭緊蹙,強行忍耐,隨即唇瓣一動,忍不住再度森冷的吼了一聲。
這話一落,精衛們終歸滿面動容,隨即猶豫片刻,紛紛此起彼伏的開始朝鳳瑤跪下。
“長公主,皇上今日黃昏才從御書房離去,離去後只交代讓屬下等應付長公主,但卻不曾透露過他的行蹤。是以,屬下們此際的確不知皇上究竟何處,望長公主見諒。”
僅是片刻,有名精衛微緊著嗓子出了聲。
這話入耳,鳳瑤冷笑一聲,“你們大周皇帝的寢殿何處?”
精衛們眉頭又是一皺,紛紛渾身發緊,沉默不言。
鳳瑤雙目冷冽,全然不曾將他們滿面為難的樣子放於眼裡,“帶路!”
她森然煞氣的道,語氣裡藏著威儀與刀鋒。
待得嗓音一落,她便徑直往前,速步疾走。
精衛們與宮奴皆是滿目複雜,無奈盡顯。奈何頭上又有新皇吩咐,不可開罪這大旭長公主。如此一來,幾人紛紛立在原地猶豫無奈,但見鳳瑤逐漸消失在夜色深處後,終是有精衛再度朝宮奴出聲,“快些去看著長公主,莫讓她出了意外。”
宮奴們面色一變,不敢耽擱,頓時轉身朝鳳瑤小跑跟上。
眼見鳳瑤執拗倔強,且有滿身殺人似的冷氣,宮奴們心頭緊張難耐,畏懼叢生,最終仍舊是抵不過鳳瑤的氣勢與逼問,只得老老實實的將鳳瑤帶至大周新皇的寢殿之處,然而這回,寢殿仍是宮奴成群,但卻不見新皇蹤跡。
此番一行,終歸,還是撲了個空。
宮奴們戰戰兢兢的立在鳳瑤身後,生怕這活祖宗將怒火撒在他們頭上。